安歌正要躲闪间,符今朝正好在她身侧,瞧见之时,极快地拉着她的肩膀往身后带去,匕首只刺到了安歌的衣裳,却是划过了符今朝的手臂。
晏鹤川在见那人掏出匕首时,就已然快步朝这处奔来,一脚将那人踢了开。
院中护卫听见院中众人惊呼赶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在须臾间刺客就被按倒在地。
安歌回神时,错愕地看向已经赶到自己身边,正紧张地检查着她是否受伤的晏鹤川。
她抬眼看去,符今朝那被划伤的手臂正往外溢着血,连忙对着晏鹤川道:“我无碍的,但符公子他——”
她从晏鹤川手中抽离后,忙去察看符今朝的情况。
他按着手臂,忧着神色先是问道:“殿下可无恙?”
“我没事,只是你这伤……”安歌担忧看着那正往外溢着血的胳膊。
“去传太医,再叫元新霁带人来。”晏鹤川吩咐着随行的陆清。
叶书荣神情则是晦暗不明。
庆淮王急急忙忙地从小径中碰个木匣出来,厉声道:“怎会有刺客混入!本王不过去取个东西的功夫怎就险些伤了长公主!”
他瞧见符今朝流着血的手臂,面带忧色:“快!快去传太医来!”
被按在地上的刺客在挣扎了几番后,突然间生出一股蛮力,猛地将按着他的两名护院都推倒在地。
他双目带着嗜血的红。
四周围着的众人都被他脖颈上凸起的暗红色经络吓了一跳,连连倒退。
晏鹤川神色一凝,伸手迅速将正在符今朝身边的安歌拉回了身后。
府中护院面面相觑,皆不知这人是怎么了,提剑上前时,刺客徒手接着剑,连带着握剑的护卫一整个被甩了开。
庆淮王面露惊慌:“这……这是什么怪物?”
刺客见人就往前扑去,甚至从护院手中夺了剑,看着安歌的方向,就直直地朝她而来。
安歌的手暗暗放到了袖子中晏鹤川给她的那把匕首上,正紧着神色想着要随时抽出。
院中人四散而去,各自躲着。护院们冲上前又怕被他手中挥舞的剑所伤到。
叶书荣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失了心智的刺客,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与疑惑。
晏鹤川知晓此人与秦家父子所中的流玉散相同,护着安歌往后退着,一边从置在一旁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短矢。
他握着短矢从手中掷出,箭头朝着刺客的心口而去,那刺客却可立刻弃了手中的剑,轻而易举地将那箭矢接住。
哪怕他那双手已被方才的利剑割得血流不止,此刻徒手接着箭,被箭头穿了掌心,他也浑然不觉,直接伸手将箭从手中拔出,随后握着拔出的箭矢,狠狠向晏鹤川刺来。
晏鹤川握着他抬起的胳膊,用力相抵,这才没让那箭矢刺进自己的胸膛。
安歌在他身后看得很是担忧害怕,生怕晏鹤川为此受了伤。
她手放在袖下藏着的那把匕首上,正准备拔出时,晏鹤川将他的手腕拧出了骨碎之声,打掉了他手中的箭矢,一脚踢上了他的小腹,将他踹开了些。
符今朝企图从他身后攻击,可他手无寸铁,一上前就被刺客挥了开。
“都愣着做什么!保护长公主!”庆淮王看着那倒地不敢往前的护卫,连声喊着。
这人明显是冲着安歌来的。
晏鹤川察觉,眼前的这个毒人的力气与敏锐度,是比秦家父子要高上许多的。
必须以一击直中他的要害。
他似乎是听到到了庆淮王发号施令的声音,正要再次往前朝着安歌与晏鹤川扑去的身子愣了一瞬,回头竟朝着庆淮王而去,狠狠掐上了庆淮王的脖子。
他双目红得狰狞,也不知是否还存有意识,碎了骨头的那只手似乎也不觉疼痛,只能减轻他的些许力气。
“父王!”褚青林焦急出了声,刚要上前就被裴景之一手拉了回去。
她焦急想从他手中挣脱,看着那此刻将她父王按倒的凶狠刺客,眼泪都急出了。
叶书荣本意袖手旁观,看到他冲着庆淮王去,此刻倒是上前了,提剑欲刺向刺客的心口。
刺客立刻松开了倒地的庆淮王,回头躲过叶书荣的剑招,甚至再次用那一双血淋淋的手,徒手接着剑。
叶书荣本想用力将他的手斩断,却未料到眼前的怪物仅存一只手的气力,也能轻松一挥手,将他撂到一旁。
谁人不知叶书荣这些年征战沙场从无败绩,可是大黎年轻一辈的第一将帅。
晏鹤川眸中闪过锐利,覆上杀机与寒意,凝着神色迅速从一旁又抽了两支箭矢,快步近身而上,他也朝着刺客的心脉处刺去。
果不其然,刺客反应极快,立刻回首去接。
叶书荣正要趁机提剑起身斩了刺客的头颅,可就在刺客双手正接下箭的这一瞬间,晏鹤川迅速以右手握着另一支箭,从他脖颈右侧刺入。
鲜血喷涌而出。
叶书荣动作一停,眸中细微的警觉一动,看着眼前倒下的刺客,而自己的脸上也溅了他的血。
刺客双目睁大,口吐出了鲜血,顷刻间双目似乎清明了一瞬,却即刻倒在了地上。
这场闹剧得以结束。席间的众人被吓得不轻,有的人甚至从未见过人命,何况那刺客脖颈处喷出那么多的血,纷纷惊魂未定地立在一旁。
安歌连忙到晏鹤川的身侧,惊魂未定地看着他那双白皙分明的手上染着的鲜血。
他背对着她杀的刺客,她甚至不知这血会不会也有他的。
她担忧极了,立刻拿出帕子替他一点点擦着,一边摆弄着看他是否受了伤。
“王兄没事,你无碍就好。”他声音轻缓安慰着,眸中尽是柔和之色,与方才那狠厉抬手,一击穿喉的模样判若两人。
下人端来了水,褚青林赶到了她父王的身侧,从下人手中夺了帕子,替他擦着衣袍上的血迹。
“究竟是什么人!竟敢闯我庆淮王府!”她一边愤愤地责问,一边看着她父王脖颈上的红痕心疼不已。
叶书荣任由这府上的女婢替自己擦着脸上的血迹,他站在那刺客的后头,身上溅血最多,他目光沉沉地落在被抬走的那具尸首上,思量着他脖颈上经络究竟为何。
参加宴席的众人愤然,纷纷质问着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将刺客带入。
晏鹤川目光紧紧看着身侧一声不吭的安歌,她从下人手中接过拧好水的帕子,抿着唇帮他将脖颈上溅到的血渍仔细擦着。
少女后怕的神色里满是忧色。
他轻声又强调了一遍:“王兄无碍。”
廷振司的人匆匆赶来,将这院中众人围住,太医也赶到,一人先是替符今朝包了扎,另一人则去看庆淮王的伤势。
晏鹤川见人都到了,一手轻轻握住了安歌的手腕,一手将她正擦着自己手指的帕子从她手中接过,示意她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