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内,血气与药气混杂。
凌云撕下衣摆,草草包扎住左肩狰狞的伤口。剧痛阵阵袭来,但他心神却沉浸在体内。
那团“活性”本源虽被逼出大半反击刘雄,仍有部分残留在他经脉之中,此刻正被《九天弑神诀》缓缓炼化,化为精纯的灵力滋养着干涸的丹田。修为稳固在炼气五层,甚至隐隐向中期迈进。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凌云低语。此次虽险死还生,但收获巨大。不仅修为突破,更对《九天弑神诀》的吞噬之能有了更深体会——即便他人培育之物,亦能强行夺取!
他需尽快疗伤,并消化此次所得。
三日后,伤势稍稳,凌云悄然返回杂役房。他故意显露左肩包扎的伤口,对外只称夜间山路湿滑,不慎跌入山涧所致。众人见他气息似乎强了一丝,但也只当是伤后虚弱产生的错觉,并未深究。
赵干听闻,特意跑来冷嘲热讽一番:“废物就是废物,连路都走不稳,怎么没摔死你?”见凌云只是沉默以对,以为他彻底认命,这才得意离去。
凌云心中冷笑,蝼蚁不知将倾之大厦。
又过五日,一则消息如同惊雷,在青云宗外门炸响。
内门刑堂发布公告:内门弟子刘雄,因私下修炼邪术,炼制禁忌“丹种”,遭其反噬,经脉受损,修为跌落至炼气七层。现剥夺其内门弟子身份,打入“思过崖”面壁三年!其党羽张禄、王龙等人,皆受重罚。
消息传出,外门哗然。
众人这才恍然,为何近日丹房气氛诡异,张禄等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谁能想到,平日里颇有声望的刘雄师兄,竟暗中行此邪恶之事!
赵干闻讯,如丧考妣,整日惶惶不可终日,他最大的靠山,倒了。
而凌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丹房平静地分拣着丹渣。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早已知晓。
“反噬……跌落炼气七层……”他默默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刘雄未死,此仇未消。不过,一个炼气七层、戴罪之身的 former 内门弟子,已不再是无法逾越的高山。
就在刘雄被惩处的第二天,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来到了凌云的杂役房。
来人一身青袍,气息渊深,正是藏经阁那位守阁的瞎眼老者!
老者依旧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浑浊的眸子“看”向凌云,或者说,看向他左肩伤口的位置。
“小子,命挺硬。”老者声音沙哑。
凌云心中剧震,面上却恭敬行礼:“前辈谬赞,晚辈只是侥幸。”
“侥幸?”老者嗤笑一声,枯瘦的手指随意一弹,一枚温润的玉牌飞向凌云。“拿着。”
凌云接过玉牌,触手温凉,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内”字,背面则是“凌云”二字,笔锋凌厉,竟隐隐蕴含一丝剑意!
内门弟子身份玉牌!
凌云猛地抬头,眼中难掩惊愕。他虽自信迟早能踏入内门,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如此之快!
“刘雄那小子自作自受,空出一个名额。”老者仿佛知道他所想,淡淡道,“宗门查到他那‘丹种’,需大量接触特定废丹杂役的精气神为引。数月来,唯有你接触最深,却并未如前人般枯竭而死,反而……嗯?”
老者话语一顿,浑浊的眸子似乎闪过一丝了然,不再深究,转而道:“宗门赏罚分明。你受其害而未死,心志可嘉,特擢升你为内门弟子,即日生效。”
说完,不待凌云回应,老者转身便走,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院落之外,只留下最后一句话飘入凌云耳中:
“藏经阁二层,有本《基础剑诀精要》,还算凑合。”
凌云手握温润的玉牌,站在原地,心潮起伏。他明白,这不仅是宗门的补偿,恐怕也与这神秘老者有关。老者似乎看穿了他不少秘密,却并未点破,反而给予方便。
“《基础剑诀精要》……”凌云记下了这个名字。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牌郑重收起。目光扫过这间狭窄、破旧的杂役房,没有丝毫留恋。
他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虽仍是普通布料,却挺直了脊梁,大步向外走去。
当他手持内门玉牌,走出杂役区域,走向那云雾缭绕、灵气充沛的内门山峦时,沿途所有遇到的外门弟子、杂役,无不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一般。
“那……那是凌云?!”
“他手里拿的是……内门玉牌?!”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个废柴杂役吗?!”
“听说刘雄师兄出事,他因祸得福了?”
“走了什么狗屎运!”
赵干远远看到凌云的背影,以及那枚刺眼的内门玉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他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恐惧,以及深深的悔恨。
凌云对身后的骚动与议论充耳不闻,步伐沉稳,一步步踏上通往内门的石阶。
山路尽头,云雾散开,一片更加广阔、气象万千的天地展现在他眼前。亭台楼阁掩映于苍松翠柏之间,飞瀑流泉点缀其中,灵气浓郁了数倍不止。
新的起点,新的挑战。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杂役凌云。
他是内门弟子,凌云。
他的目光越过重重殿宇,仿佛看到了那遥远的思过崖。
“刘雄,等着我。”
“还有《九天弑神诀》的秘密,藏经阁的老者……”
“这条路,我才刚起步。”
山风拂来,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