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里那道举着望远镜的人影消失后,我立刻按下通讯键:“苏晨,来主控室。”
不到两分钟,他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刚拆下来的工兵铲头。他站在门口喘了口气,脸被冷风吹得发红,眼神却亮着。
“看到刚才那个点位了吗?”我把远距镜头拉近,停在汽修厂西侧墙角,“有人在盯着我们。不是流浪汉,是盯梢。”
他凑近屏幕,眯起眼:“距离太远,看不清脸,但那姿势……是在记录什么。”
“他们在记我们的反应时间。”我调出回放,标记出两个探子进门后的每一秒动作,“从敲门到开门,从进入隔离区到触发震动装置——全被通风口的发射器传出去了。”
苏晨咬了下嘴唇:“他们现在知道门怎么开,也知道警报在哪。”
“所以不能再按原来的路子防。”我转身走向白板,拿起笔写下三个区域:大门、侧窗、通风井。“他们摸清了结构,下一步就是攻。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动手前,把所有弱点焊死。”
他点头,声音压低:“要重新布防?”
“不只是布防。”我划掉原本的防御等级,“是要让他们哪怕带人来,也连门都碰不着。”
对讲机响了一声,苏瑶的声音传来:“我听到了,需要我做什么?”
“你先过来。”我说,“我们一起过一遍所有入口。”
三分钟后,她走进主控室,手里抱着医疗包,脸色有些紧绷,但没说话,只是站在我旁边看着白板。
我把探子脱下的衣物照片调出来:“他们的厚衣服是特意准备的伪装。真冻僵的人不会穿这么少还能走路。这说明赵强那边已经组织起小队,而且做过耐寒训练。”
苏瑶盯着画面看了几秒:“他们是冲着物资来的,不会只试探一次。”
“所以我决定——”我圈住大门位置,“先从主入口开始加固。钢板加三层,锁具改三重机制,外加压力感应报警。只要有人碰门,主控台立刻弹窗提示。”
苏晨立刻接话:“我可以把废弃配电箱里的继电器拆下来,改装成触发声光警报,接到主屏上。”
“去做。”我点头,“我现在就去仓库提材料。”
我们分头行动。我带着清单进了b区储物间,拖出两块加厚钢板、四根角铁和一整卷焊接用的钢条。这些东西原本是预备后期扩建用的,但现在必须提前启用。
回到大门处,我和苏晨把钢板贴合在原有合金门外层,用液压钳固定四个边角。焊接时火花四溅,热气扑在脸上,我让苏晨控制角度,自己握枪喷头一点一点封死接缝。
“这门原本能抗冲击,但现在要防的是有组织的撞门。”我一边焊一边说,“他们可能会用车撞,或者用撬棍集中一点破坏。”
“那我们就让破坏成本翻倍。”苏晨递上第二根角铁,“我在门框上下两端加装L型卡槽,就算钢板被切开一道口,整体结构也不会松动。”
我们花了两个小时完成主体加固。测试时我用力踹了三脚,门纹丝不动,连震动反馈都没有。
“行。”我说,“接下来是锁。”
电子密码锁保留,但增加了机械挂锁和手动插销。三道锁分别由不同人掌握开启方式,确保一人失守不影响整体安全。
苏晨又在门框内侧埋入细导线,连接到他改装的报警盒。一旦门体受力超过阈值,主控台就会响起蜂鸣,同时摄像头自动转向大门特写。
“搞定。”他擦了把汗,“比原来难十倍不止。”
“还不够。”我抬头看向屋顶,“他们不会正面对攻,会绕后。”
下午三点,雪势稍缓。我和苏晨带上工具,在安全屋外围五十米半径内布置第一道预警线。
第一组是绊铃阵。我们从报废自行车上拆下六个铃铛,用尼龙绳串联,横拉在三条可能接近的路径上。绳子离地二十厘米,白天不易察觉,夜里踩中必响。
“声音够尖。”苏晨试拉了一下,铃声清脆,在空旷厂区传得很远。
“就是要让人听见。”我把绳结打牢,“他们不敢贸然靠近,就得绕路。一绕路,就会踩进第二组陷阱。”
第二组是浮石警示带。我们在松软积雪处堆起空油桶和碎砖块,做成看似随意实则精心计算的平衡结构。任何人踩上去都会引发坍塌,留下明显痕迹。
“这个主要是留证据。”我说,“我们要知道谁来过,走了哪条路,停留多久。”
最后一组是热源反射镜。我们将三面汽车后视镜固定在铁架上,调整角度朝向厂区死角。主控室内可以通过反光观察是否有移动热源靠近。
“虽然没有红外功能,但只要有体温,镜子就能捕捉轮廓。”苏晨调试完最后一个支架,“尤其是晚上,一点点动静都能看出来。”
我亲自模拟潜行测试。从东侧绕行,刚踏入绊铃区,铃铛就响了。换北侧走浮石带,一脚踩空,砖堆哗啦倒下。最后尝试贴墙低伏,结果反射镜里清晰映出一个模糊人形。
“有效。”我收起工具,“他们想悄无声息靠近,至少得付出代价。”
回到屋内,苏瑶已经在检查所有窗户。
“南侧小窗的密封条老化了。”她指着一处边缘,“冷风能渗进来,时间久了玻璃容易裂。”
“贴防爆膜,再加硅胶封边。”我说,“外层也要做遮蔽处理,不能让外面看清内部布局。”
她点点头,拿出备用材料开始作业。两小时后,所有窗户都完成了双层防护:内层贴交叉防爆膜,外层加装可拆卸金属罩。
通风口的问题更复杂。原有的格栅孔径太大,成人弯要勉强能钻。
“不能完全封死。”苏瑶说,“长期封闭会导致空气污浊,二氧化碳积累。”
“那就用双层阻断。”我提议,“内层焊钢筋网,外层加滤板。滤板平时固定,紧急时能快速拆除。”
苏晨主动接手焊接任务。我们在通风管道内外两侧各加装一层十字钢筋网,间距五厘米,形成夹层屏障。外口则安装带卡扣的金属滤板,既能透气又能防侵入。
施工期间,我们反复测试通风量。用烟雾发生器模拟空气流动,确认无死角堵塞后才最终定型。
傍晚六点,最后一项检测完成。
我站在主控台前,逐项关闭系统自检程序。屏幕上,所有摄像头画面稳定传输,报警线路绿色常亮,外围陷阱状态正常。
“大门加固完成。”
“外围预警部署完毕。”
“窗户与通风口双重防护启用。”
“全屋无死角监控覆盖。”
我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他们。
苏晨靠在工兵铲旁,脸上沾着焊灰,但嘴角扬着。苏瑶坐在操作台边,正把医疗包重新归整,手指轻轻抚过注射器包装。
“现在。”我走到监控墙前,目光扫过每一个画面,“没人能轻易进来。”
苏瑶抬头看了我一眼:“他们会再来吗?”
“一定会。”我说,“但他们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以为我们只会开门救人。”
话音未落,右下角一个画面突然晃动。
是西面浮石警示带的方向,一堆碎砖偏移了位置,露出底下暗色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