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母亲端着一盘酸橘子,走到小雅的房门前敲门。
晚餐小雅吃得很少,没扒拉几口饭便回房了,大概是孕反吃不下。
橘子是她下午去菜市场买菜时,称了一些带回来,专门买给小雅的。
“请进。”小雅的声音传来。
母亲推开房门进去,小雅正坐在书桌边看书, 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
将橘子放在小雅书桌上,“看累了吗?休息休息吧,吃点水果。”
“谢谢妈妈。”小雅乖巧的拿起一颗橘子剥皮。
母亲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女儿安静柔美的侧影,心堵得说不出话。
小雅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便遇到这些麻烦的事,叫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堵?
“小雅,我前两个月新给你买的一抽屉卫生巾,你怎么一包都没动啊?”她试探着问,“还有,你最近怎么老吃酸?以前你从来不爱吃橘子的。”
小雅听了母亲的话,脸色突然白了,心虚的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低头绞动着自己的指头。
她知道瞒不下去,母亲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说话呀,我问你话呢?”她急得不自觉提高了嗓门。
一向乖巧听话的姑娘,不出事则罢,一出事就是捅破天的大事,母亲被气得血压飙升。
“……我……”小雅轻咬着红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也不知道……”
话一说完,泪水便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掉。
“多久没来例假了?”母亲耐着性子问,知道现在发怒于事无补,当前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快、快两个月……\"小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我……我害怕……”
小雅终于将心里的恐惧吐露出来,委屈地靠着母亲的肩膀啜泣。
母亲心疼的轻拍小雅的后背,眼见她这么痛苦,苛责的话到嘴边又不忍说出口。
“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母亲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
小雅的哭声停下,缓缓说道:“妈,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母亲瞪大了眼睛,“说什么胡话呢?你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你不上学了?而且陈骁人影都不见,你拿什么抚养孩子?”
小雅轻轻叹了口气,讷讷的说:“可这也是我的孩子,我舍不得。”
母亲握住小雅的手,“小傻瓜,这孩子不能要,以后的路会很难走的,光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小雅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乞求,“妈妈,我求求,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母亲无奈地点点头,“我跟你爸爸商量商量,但你要做好放弃的思想准备,你爸爸可能不会答应。”
小雅咬了咬牙,橘子酸酸的味道还在口中四散,就像此刻她酸涩的心情。
她拉着母亲的手不断乞求,“妈妈,您一定要帮我。”
“小雅,妈妈会尽量帮你,但如果不行,你也不要怪爸爸妈妈。”
“好,我一定不会怪您,谢谢妈妈。”
母亲看着坚强的女儿,心中满是无奈,
“你只要决定好了,妈妈就支持你,不过,以后你要是在外有事了、受委屈了一定要及时跟家里说。”
小雅露出一丝微笑,“嗯,谢谢妈妈。”
……
小雅的母亲去找了父亲,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夫妻俩在卧室里大吵一架,吵得很激烈。
夫妻俩结婚二十年从未红过脸,今天竟为小雅的事吵翻。
姐妹俩在客厅听得一清二楚。
其间还把喝水的茶杯摔了,“砰”的一声杯子落到地上,茶水飞溅,顺着门缝流出来。
妹妹吓得哭起来,小雅连忙将她哄到她自己房间,并给她关上房门。
小雅站在父母卧室门外,内心忐忑不安。
里面争吵声渐渐平息,房门突然打开,父亲黑着脸走出来。
看到小雅,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拿起外套出去了。
母亲随后出来,眼睛红红的。
母亲走向小雅,轻声说:“你爸不同意,容我再想想办法。”
父亲一连三天没有回家,母亲虽然没说什么,但她的眼睛总是红红的,饭也吃得很少。
小雅见父母因为自己的事闹得夫妻感情不和,她的想法开始松动。
第四天,天气突然降温,母亲收拾了几件衣服给父亲送到单位。
结果去了没多久,她便抱着衣服哭着回来了。
在小雅追问下母亲才告诉她,父亲为了躲母亲下基层去了。
而去的地方,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岐县,那里有一个俏寡妇,曾经跟父亲传出过风言风语,只是没被证实。
为此,父亲还哄了母亲好久才解开心结。
父亲去哪不行?偏偏去那个县,这不是诚心要怄母亲吗?
又过了两天。
母亲每天站在阳台,不是望着窗外的天空愣神,便是紧盯着楼下的路口,希望父亲骑着自行车在小道上出现。
小雅内心不断争战,如果留下孩子却以父母离婚为代价,她还要坚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