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亚宁喝了一口花果茶,望着桌面暖炉上煨着的玻璃壶。
玫瑰花和茶叶、柠檬在透明的壶中漂浮着,将她带入回忆的思绪中。
她娓娓道来:
有个女孩叫小雅,她的父母都是国家干部,自小生活在机关大院。
大院里的孩子们受大人影响,也都很现实,玩伴分成小团伙。
父母官大的孩子看不起父母官小的、学习好的看不起学习差的、城里的看不起农村来的……
小雅因为学习好,人长得漂亮,父母官职高,又从小在京北长大,在大院里特别吃得开。
尤其上中学后,大院里好多男孩子喜欢她,暗恋她,偷偷给她写情书,在放学路上堵她,给她送糖果、巧克力、好吃的。
小雅开窍晚,精力只专注在学习上。即便这样也莫名招来很多情敌。
有个叫国美的女孩,和小雅同一班,是大院一霸。学习差,长相一般,脾气暴躁,但父母权势大,有好多小伙伴讨厌她,却又不敢得罪她。
国美整天找小雅的麻烦,还叫她的小跟班在路上向她扔石头,吓唬她。
有一天在放学路上,经过一条巷子。
国美又叫几个小跟班在路上堵小雅,控诉小雅上体育课时把她的白球鞋踩脏了,要小雅给她把白球鞋弄干净。
小雅印象里那天根本就没跟国美接触过,怎么可能把她鞋子踩脏?她无非就是想找麻烦而已。
小雅不理那些人,径直往前走。那些坏女孩便围住她,扯她的衣服和书包。
她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衣服便被扯破了,书包掉在地上,书本文具散落一地,马尾辫也变得乱七八糟,胳膊上被挠得一条条红痕,有的地方在渗血。
“住手!”有人经过巷子,突然大喝一声。
几个人同时停手,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个瘦高的男生,五官俊秀,短发服帖,一身白衬衣蓝裤子,脚上一双白色回力球鞋,背着绿色帆布书包,
这是当年最寻常、最普通的学生穿着,但在那男生身上,硬是穿出斯文矜贵感觉。
原本正嚣张跋扈的国美,突然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举止也扭捏许多。
“骁……骁哥,你放学了?”国美说话的声音都夹起来。
小雅一边快速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打量男生一眼。
这男生小雅有印象,他是高中部的,也住在大院,在大院里和上学路上见过几次,平时没什么交集。
他好像是去年才随家人进京的,平日也比较低调,在大院没多少人认识他。
男生一脸冷峻,沉声训斥道:“女孩子打架像什么样子?不嫌丑吗?”
国美不服气地小声嘟哝:“骁哥,是她先弄脏我的鞋的。”
男生看了一眼狼狈的小雅,又看了看国美完好无损的鞋,冷哼一声:
“你的鞋哪里脏了?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这事我要去告诉叔叔阿姨。”
国美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
她整天在外闯祸,不知道有多少人告状到她妈那儿,她妈护短惯着她,告状也没什么用。
她爸虽严厉,但常年派到外省,根本管不到她。可这几天她爸刚好放假在家,如果被他知道了,不拿皮带抽她才怪。
她一边后撤,还一边虚张声势对小雅道:
“骁哥为你求情,今天就算了,你下回注意点,不然我连今天的账一起算。”
国美带着小跟班灰溜溜地跑了。
男生走上前,捡起小雅散落在地的书本文具,递给她。
小雅小声道谢,男生轻轻摇了摇头:
“以后离她们远点,如果再遇到这种事,可以告诉我。”说完便转身离开。
小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男生挺顺眼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后来,又在上学放学路上遇到几次,二人便自然而然同行。在交谈中得知,这个男生叫陈骁。
同住大院一个高中部的学姐告诉小雅,陈骁品学兼优,很受女生欢迎,好多女生暗恋他,国美也是其中之一。
谁敢表示对陈骁的喜欢,国美就会针对谁。
可奇怪的是,从那次被陈骁训斥之后,国美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找小雅麻烦。
也是从那次之后,小雅每次碰到陈骁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知道那种感觉或许就是心动,但她不确定陈骁是否有同样的感觉,毕竟他们之间交流很少。
这段懵懂的情愫,就在这微妙的氛围下慢慢滋生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