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二月二十七亥时末,利州城西别院,烛火已弱了些,水绿纱帘上的光影晃了晃,案边半盏凉茶彻底凉透,茉莉香却仍缠在帐内,没散尽方才的暖意。)
黄蓉缓够了气息,推了推霍都是手臂,语气透着往昔的几分利落:“棋养完了,你该走了——我还得回行辕,可没空在这耗着。”
霍都闻言,倒是听话的很没半分拖沓,只是退开时格外小心,生怕又惹着她。帐内先静了瞬,随即那声轻响,在夜静里格外显耳。黄蓉耳尖瞬间又红了,连呼吸都漏了半拍,忙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可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扫到——霍都的势头竟是一点没弱。
这一眼刚落,就撞进霍都抬着的目光里。“瞧什么?”黄蓉脸一热,发觉自己被撞破,拢衣襟的动作快了几分,语气里带了点刻意的冷硬,“还不自己处理干净,记着往后每次都得这样,绝不能出半分差错。”
霍都垂着眼应了声“是”,又悄悄抬眼瞥了她一眼——见她耳尖泛红,鬓边碎发还沾着汗湿,先前失神的模样没完全褪去,喉结不自觉滚了滚,才转身往帐角去了。待妥帖处理完,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素色锦袍,动作轻缓地穿戴:先拢好里衣,系带时指尖没敢多耽搁,系得规整利落;再套上外袍,理平肩头与腰侧的褶皱,连袖口的系带都仔细系成了规整的结,从头到尾没发出半点多余声响,生怕扰了帐内的静,更怕惹黄蓉不快。
黄蓉望着他穿戴整齐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襟上的绣纹,心里的顾虑又沉了沉:今日险些出了岔子,往后定要更警醒些。他再听话,也终究是颗带了风险的“棋”,别说种种子,半分越界都不行。
待霍都转身时,已恢复了往日乖顺规矩的模样,垂着眼请示:“姑娘,那我今日就先行告退?”黄蓉摆了摆手,没再多看他:“走吧,路上别让人撞见。”霍都应了声,轻手轻脚拉开门,又小心带上门。帐内只剩她一人,黄蓉这才收回目光,起身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的模样让她自己都顿了顿:鬓发虽散,却恰好贴在泛红的颊边,衬得肌肤愈发莹润;眼尾还带着未褪的艳色,一双眸子水光潋滟,比平日多出来的那点不经意间的媚态混着她本身的灵动,端的是艳色无双。她指尖轻轻拂过镜中自己的眉眼,唇角忍不住勾了勾,心底的自得悄悄冒了头——即便守着规矩,也依旧能让自己这般鲜活,倒没白费这番“养棋”的折腾。
只是转念想起方才的情形,她又轻轻蹙了蹙眉,指尖蹭了蹭镜沿:终究是顾忌着万一,没让霍都逾矩,也便没体会到最终,总觉得差了点意思,添了几分不完美。若是靖哥哥在身边,就不必这般束手束脚,连半分风险也无,尽可痛痛快快被他疼爱,好好享一次全然尽兴的温存。哪像对霍都这般,连半分越界的可能都要掐灭。
她放下铜镜,拢了拢衣襟,先前那点不完美的怅然很快散了——罢了,对一颗棋子,本就不该有过多期待,能让他乖乖听话,守住规矩,已是最好的结果。
望着镜中自己眼底未散的艳光,心里忽然清明——这般“养棋”,其实对霍都大有益处,每一次的亲近都能帮他调和经脉、稳固内力,可对自己而言,却未免有些作难。回回都要这样,委屈了一次又一次,也正是因为攒得太久,今日才会在那时失了往日的警醒险些忘了及时叫停,差点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她收回目光,指尖轻轻蹭过腰间——那里还留着他手上的暖意。她并非不知晓这般对自己苛刻,只是转念想起那万一的风险,想起霍都不过是颗任她差遣的棋子,又将那点委屈压了下去。
黄蓉望着帐门,轻轻叹了口气——尽兴固然好,但是守住底线、攥紧这颗“棋”更重要,哪怕要委屈自己些。
这般想着,她才收敛了心绪,拢好水绿软绸裙,拿起案边的披风搭在肩上,快步往行辕的方向去了——再想这些也无用,回行辕捋清新兵训练的后续才是正事,哪能总陷在床榻的温存里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