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客厅。苏瑶坐在餐桌前，手里握着一杯温水，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新闻推送一条接一条跳出，标题都是关于昨天发布会的画面。
“厉霆琛当众求婚”“五宝合唱视频破千万播放”“苏瑶回应逼婚质疑：我只想要孩子平安长大”。
她一条条点开，又一条条关掉。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动作机械。耳边传来脚步声，厉霆琛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盘煎蛋和吐司。他把盘子放在她面前，顺手拿走了她的手机。
“今天不看热搜。”他说。
她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平静：“也不是不让你看，是想让你知道，现在发生的事，已经不会再影响我们了。”
她低头切了一小块吐司，放进嘴里。味道很普通，但她吃了下去。
楼上响起一阵笑声，紧接着是奔跑的脚步声。五宝一个个冲下楼梯，穿着昨天就选好的衣服，背着小书包。
“妈咪！我们说好今天去公园的！”大宝站在门口喊。
“对啊对啊，我要喂鸽子！”四宝拉着二宝的手，蹦跳着往前走。
三宝已经跑到玄关，自己蹲下穿鞋。五宝扑到苏瑶怀里，搂住她的脖子：“抱我去坐车车！”
苏瑶终于笑了。她站起身，把五宝抱起来，另一只手牵住二宝。厉霆琛拿起外套跟在后面，顺手拎起准备好的野餐篮。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时，阳光正好。街道干净，路边的树刚抽新芽。孩子们在后座叽叽喳喳，讨论着要玩什么项目。苏瑶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流动的景色，心跳慢慢变得平稳。
公园里人不多。他们找了一片空地铺开野餐垫，摆上水果和点心。厉霆琛解开领带塞进口袋，卷起衬衫袖子，蹲在地上帮三宝组装玩具枪。
“爸爸，我是超人！”三宝接过枪，转身就往草坪中央跑。
“别跑太远。”厉霆琛提醒。
大宝拿出一副拼图摊在垫子上，招呼弟弟妹妹来玩。二宝一开始不肯坐，追着泡泡机跑了两圈才回来。四宝安静地坐在一边，小心地把每一块拼图按位置放好。
五宝爬到苏瑶腿上，脑袋枕在她肩膀上，眼睛盯着远处的秋千架。
“想玩吗？”苏瑶问。
他点点头。
“等会儿带你去。”她说。
厉霆琛走过来坐下，离她很近。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孩子们。大宝教得认真，二宝学得慢但不停试，三宝玩一会儿又跑回来瞄一眼进度，四宝时不时纠正错误，五宝最后干脆趴在地上一起拼。
“他们其实不需要我们一直盯着。”厉霆琛忽然说。
“我知道。”她回答。
“以前你一个人带他们，肯定更累。”
“那时候也没别的办法。”
“现在有我了。”
她侧头看他，他也在看她。他的眼神不像从前那样带着压迫感，也没有刻意讨好，就是很自然地看着她，像在确认一件早就确定的事。
她收回视线，看向正在奔跑的三宝。风吹过来，把孩子的笑声送进耳朵里。
她突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个冬天。她在出租屋里抱着发烧的大宝，外面下着雨，楼下房东催缴房租。她抱着孩子冒雨去医院，走到半路伞坏了，只能用外套裹住他快步走。那天她发誓，只要能让孩子过得安稳，她做什么都行。
而现在，他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阳光照着草地，周围没有恶意的目光，没有人跟踪偷拍，也没有深夜来电威胁。
她摸了摸左手上的戒指。它还在，没有消失，也没有变成一场梦。
厉霆琛伸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温暖，指节修长，握得很稳。
“以后的日子，就这样过。”他说。
她轻轻嗯了一声。
孩子们玩累了，陆续回到野餐垫休息。大宝拿来水壶给大家倒水，二宝靠着妈妈胳膊闭眼打盹，三宝躺在草地上喘气，说下次要带足球来踢，四宝细心地把剩下的食物分类收好，五宝钻进厉霆琛怀里，小声说困了。
厉霆琛把他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五宝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
苏瑶看着这一幕，心里某处绷了很久的东西，终于松开了。
她不再频繁回头张望，也不再下意识检查手机有没有陌生号码。她可以坐在这里，看着孩子睡觉，看着丈夫替她挡住阳光，不用想着下一秒是不是该逃走。
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中午过后，阳光变得更暖。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厉霆琛抱着五宝走在前面，大宝牵着二宝，三宝背着手蹦跳，四宝挽着苏瑶的手臂。
走到停车场时，五宝醒了。
他揉着眼睛，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小摊：“我要！”
“刚吃完东西。”厉霆琛说。
“就一点点！”他撒娇。
苏瑶看了厉霆琛一眼。他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他们走到摊位前排队。老板认出了他们，但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说今天刚换了新机器，做得特别蓬松。
轮到他们时，厉霆琛买了六个，一人一个。五宝举着粉色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车子启动后，五宝靠在座椅上舔着糖，慢慢又睡着了。其他孩子也都安静下来，有的听音乐，有的看动画片。
苏瑶望着前方的道路，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厉霆琛握着，从公园到现在，他一次都没松开过。
回到家已是傍晚。他们把孩子们安顿好，各自回房洗澡换衣。苏瑶走出浴室时，看见厉霆琛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她本想回避，但他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是我爸。”他低声说，“想见你们。”
她愣了一下。
“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他继续说，“如果你们愿意，我想带你们回去一趟。”
她没立刻回答。
他也不急，只是把手机拿远一点，让风把通话的声音吹散。
夜色渐深，楼下的花园亮起灯。她站在他身边，看着远处的城市光影，第一次觉得，有些事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厉霆琛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口袋。他转头看她，问：“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