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攥着玉盒往雾核冲，左臂的青雾已漫过肘弯，顺着袖管往下淌，在地面拖出淡灰的痕迹，每走一步都觉得左臂沉得像灌了铅，骨缝里的麻痛一阵阵往上窜。可玉盒里月蚕心的暖意透过掌心传来，像团小火焰，竟让他握剑的手稳了几分，连铁剑上快淡去的青线都重新亮了丝微光。刚拐过禁阁转角，两道黑影突然从雾里窜出——是两只漏网的雾傀儡，它们的头颅歪到不自然的角度，眼窝处塞着枯黑的叶子，叶子上的青线随着呼吸般起伏，双手死死攥着赵师兄的锈剑，剑刃上的青线亮得刺眼，却在靠近玉盒时微微发颤，连挥剑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像是怕蚕心散出的银光。
“让开！”林砚低喝一声，挥剑劈去，铁剑裹着蚕心散出的淡银光晕，撞上锈剑的瞬间，竟发出“滋啦”的声响——傀儡剑上的青线像被烫到般缩成一团，直接断成了碎雾。他趁机侧身，避开另一只傀儡的抓挠，剑刃顺势扫过对方的腰腹，傀儡的雾身瞬间散了大半，只剩半截手臂还在地上抽搐。林砚不敢恋战，踩着碎雾直奔雾核，刚冲进范围就僵在原地，心脏像被攥紧：苏清寒被蛊眼的触须缠在石壁上，触须粗得像手指，死死勒着她的手腕和脚踝，她的发带早被雾绞碎，发丝黏在满是鳞纹的脸颊上，嘴角挂着青灰色的血沫，每被触须往太阳穴里钻一下，身体就控制不住地抽搐。最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她的眼睛：瞳孔已大半泛青，只剩眼尾一点微弱的清明，而蛊眼的纹路里，竟映着模糊的画面——是柳玄当年的模样，穿着弟子服，手里攥着金丝，对面是团翻滚的青雾，画面闪了闪，还能看到他往苏清寒手里塞东西，那东西泛着银光，正是半颗月蚕心。
“清寒师姐！”林砚疯了般扑过去，一把打开玉盒，将月蚕心按在她的眉心。蚕心刚触到皮肤，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银光，像张光网般裹住蛊眼，触须“嗤”地一声缩成了灰雾，连蛊眼的青芒都暗了下去。苏清寒脸上的鳞纹也开始退，从脸颊往脖颈缩，露出底下苍白却渐渐有了血色的皮肤，她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喘息，眼尾的清明亮了些，甚至能轻轻眨了下眼，看着林砚的方向。可下一秒，蛊眼突然发出尖锐的嘶吼，雾核里的雾像被激怒的潮水，瞬间聚成只巨大的雾手，带着无数眼球虚影，直抓林砚的后背——他来不及躲，雾手狠狠拍在背上，青雾顺着衣料的破口往肉里钻，左臂的青雾也趁机攻心，眼前突然一黑，竟撞进了片模糊的残影里：残影里的苏清寒穿着旧剑服，站在月蚕窟前，柳玄蹲在她面前，手里举着半颗月蚕心，声音模糊却清晰：“这能护你……要是我不在了，它能帮你挡蛊……”而苏清寒的手里，正攥着片带金丝的桑叶，和柳玄后来藏暗格的那片一模一样。
没等林砚从残影里回神，耳边突然传来蛊眼的嘶吼——他猛地睁眼，只见蛊眼竟直接钻进了苏清寒的额头，她的瞳孔瞬间全青，眼白里的青线重新缠成了网，抬手就抓向林砚的玉盒。她的指甲瞬间变长，泛着青灰的冷光，抓过来时，指尖的鳞纹全亮了，眼神里只剩蛊的凶戾，只有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挣扎的弧度，声音混着蛊的嘶吼：“把蚕心……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