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路上,“毛三,你感觉怎么样?\"葛若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还好\"
葛若楠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桃木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右手不自觉地按住了左肩的伤口——那里已经开始泛出诡异的青紫色。
\"若楠!你的伤...\"毛三
葛若楠决绝地摇头。
\"别过来!\"她厉声喝道,\"尸毒已经入体,你救不了我。\"
毛三想上前,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葛若楠弯腰捡起桃木剑,将它插回背后的剑鞘。月光下,她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得回葛仙观,\"她咬着牙说,\"父亲能用乙木之力驱除尸毒。\"
毛三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老娘还可以”!
葛若楠最后看了毛三一眼,那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然后她转身,踉跄着消失在夜色中。
毛三跪倒在地,双手抱头
毛三抬起头,看见月光下自己的影子扭曲变形,时而像自己,时而像一个穿着嫁衣\"
毛三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葛仙观的后院,乙木大阵中央,葛若楠盘膝而坐,浑身颤抖。她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左肩的伤口处渗出黑色粘稠的液体。
葛洪涛站在阵外,手中捏着一枚青翠欲滴的玉符,脸色凝重得可怕。
\"父亲...我...\"葛若楠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痛打断。
\"别说话,\"葛洪涛沉声道,\"尸毒已经侵入心脉,再晚半个时辰,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他抬手将玉符抛向空中,口中念诵古老的咒语。玉符在空中炸裂,化作无数绿色光点落入大阵。地面上的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浓郁的生机。
葛若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团黑气从她伤口处被硬生生逼出,在空中扭曲成一张狰狞的面孔。
\"区区尸毒,也敢在我葛仙观放肆!\"葛洪涛怒喝一声,双手结印。乙木之力化作一条青龙,一口将那团黑气吞下。
葛若楠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倾倒。葛洪涛一个箭步上前接住女儿,发现她虽然面色苍白如纸,但那股青灰死气已经褪去。
\"为什么不让毛三救你?\"葛洪涛低声问,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他明明有能力...\"
葛若楠虚弱地摇头:\"我不能...再欠他的了。父亲,你不知道...毛三他现在...\"
话未说完,她便昏了过去。葛洪涛将女儿抱到内室,轻轻放在床榻上。他站在床边,眉头紧锁。女儿的话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转身走向书房,葛洪涛从暗格中取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月牙形的玉坠——正是柳三娘死后留下的
\"柳三娘...\"葛洪涛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是时候查查你的底细了。\"
## 酒流凹的秘密
三天后,葛洪涛站在石岂镇外的酒流凹村村口,眉头紧锁。这个以酿酒闻名的小村庄看似平静,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这位道长,来我们酒流凹有何贵干啊?\"一个驼背老者拄着拐杖,笑眯眯地问道。
葛洪涛拱手行礼:\"贫道听闻贵村刘家酒坊的'三春醉'乃是一绝,特来求购。\"
老者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哎呀,不巧了,刘家酒坊上月就走了水,现在正重修呢。道长若要买酒,村东头赵家的'流霞酿'也不错。\"
葛洪涛注意到老者说到\"刘家\"时,眼中闪过的警惕。他故作遗憾地叹气:\"那真是可惜了。不知刘家主事的是哪位?或许改日再来拜访。\"
老者拐杖顿了顿地:\"刘家现在主事的是鹏毅老爷,不过...\"他压低声音,\"老爷最近不见客,家里出了点事。\"
葛洪涛适时露出关切的表情:\"哦?不知贫道能否帮上忙?\"
老者左右看了看,凑近道:\"其实...是刘家出了叛徒。一个本家女子,偷了祖传的宝贝逃走了。鹏毅老爷气得病了一场。\"
葛洪涛心跳加速,脸上却不动声色:\"竟有此事?不知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刘三娘,\"老者摇头叹息,\"多好的姑娘,怎么就...\"他突然住口,警惕地看着葛洪涛,\"道长问这么详细做什么?\"
葛洪涛从袖中取出那枚月牙坠:\"贫道偶然得到此物,听闻可能是刘家之物,特来归还。\"
老者的眼睛瞪得溜圆,拐杖\"啪\"地掉在地上。他颤抖着手指着月牙坠:\"这...这是祝由玉!刘家的传家宝!怎么会在你手里?\"
葛洪涛心中一震。祝由术——上古秘传的巫医之术,据说能通鬼神、活死人。难怪柳三娘能有那般能耐...
\"是一位姓柳的女子给我的,\"葛洪涛故意说道,\"她说她叫柳三娘。\"
老者的脸瞬间扭曲:\"那个贱人!背叛家族,偷走圣物,还敢改姓!\"他一把抓住葛洪涛的手腕,\"道长,这玉坠必须还给刘家!鹏毅老爷必有重谢!\"
葛洪涛任由老者拉着往村里走,心中思绪万千。柳三娘——不,刘三娘——偷走家族圣物,改姓潜伏在葛仙观附近,所图为何?
村中央的刘家大院气势恢宏,却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阴郁。刘鹏毅是个五十出头的精瘦男子,一双眼睛锐利如鹰。看到月牙坠的瞬间,他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
\"柳三娘...\"他咬牙切齿地重复这个名字,\"她还好吗?\"
葛洪涛敏锐地捕捉到刘鹏毅语气中那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不像是单纯的仇恨。
\"她死了,\"葛洪涛直截了当地说,\"死前将这枚玉坠交给了我女儿。\"
刘鹏毅的身体晃了晃,扶着桌子才没有倒下。他挥手屏退左右,等屋内只剩他们二人时,才长叹一声:\"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葛洪涛眯起眼睛:\"刘家主似乎并不意外?\"
刘鹏毅苦笑:\"我那个侄女...从小就倔。二十年前那场变故后,她就发誓要报复所有参与的人。\"他直视葛洪涛,\"包括你们葛家。\"
葛洪涛心中一震:\"二十年前?什么变故?\"
刘鹏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长可知道'永世不举'这个诅咒?\"
葛洪涛脸色骤变。他突然明白了女儿那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毛三...\"他喃喃道。
刘鹏毅点点头:\"看来道长已经见过了。那个年轻人身上,现在应该寄居着白家丫头的魂魄吧?\"
葛洪涛感到一阵寒意:\"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不是我们,\"刘鹏毅摇头,\"是三娘。她偷走祝由玉,就是为了完成这个诅咒。\"他苦笑,\"她恨我们当年没有救白家,恨整个玄门见死不救...所以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复仇。\"
葛洪涛脑中电光火石般串联起一切:柳三娘接近毛三,引导他解开白芷的封印,甚至可能在暗中推动了\"永世不举\"诅咒的形成...
\"她到底想干什么?\"葛洪涛厉声问。
刘鹏毅的表情变得凝重:\"她想复活白家满门——用最禁忌的祝由术。而毛三和白芷的结合体,就是复活仪式的关键媒介。”
“原来如此…”
葛仙观内,葛若楠在病榻上辗转反侧。尸毒虽已驱除,但元气大伤。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父亲临走前那复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