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呵呵一声，“我好怕呀！”
沈珠玥环视四周那些被她的突然发难惊住、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李春霖，提高了音量：“你们还真是不要命，在国内持枪，视法律为无物！你等着，警察马上就到！”
她这话既是说给这些打手听，也是说给杜运程和李春霖听，告知他警方即将到来的信息。
杜运程虽被制住，听到“警察”二字，或许是积威已久，或许是笃信自己的保护伞，竟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阴冷的嗤笑：“警察？呵…你试试看，最后到底是你进去，还是我进去。”
他有恃无恐，背后的关系网给了他颠倒黑白的底气，即使落到这步田地，依然心存侥幸。
“是吗？”沈珠玥的声音冷了下来，她不喜欢这种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态度。她握着刀片的手稳如磐石，甚至刻意将刃口往下微微压了一毫米——
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杜运程感觉到温热的液体立刻从伤口渗出，沿着脖颈滑下。
“我只知道你再乱动，或者再说一句废话，你脖子上的动脉可就要割开了。”沈珠玥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不在乎后果，但你一定在乎自己的命，对吧？”
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杜运程终于怕了。
他能感觉到身后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豁出去的狠劲，那不是虚张声势。
“你你……冷静点，别冲动…有话好说…” 他瞬间怂了，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再不敢刺激这位看起来柔美实则下手果决的“姑奶奶”。
沈珠玥不再理会他，目光转向一旁持球杆警戒的龙玲，快速吩咐：“龙玲，那个抽屉有绳子，把他们全绑起来！”
她记得之前文成斌绑她的时候就是从那里拿的绳子。
龙玲立刻会意，毫不拖泥带水地找出几捆粗麻绳。
现场情况明朗：二十多个打手，她们之前一路解决了十二个，现在又放倒了五个，剩下还能站着的几个，此刻眼见老板被刀架着脖子，龙玲虎视眈眈，早已没了战意。
龙玲将绳子扔向其中两个看起来最惊慌的打手，厉声道：“你们两个，把你们的人互相绑起来！手背到身后，打死结！别耍花样！”
那两个打手面面相觑，在龙玲冰冷的目光和沈珠玥手中泛着寒光的刀片威慑下，只得乖乖照做，开始笨手笨脚地捆绑同伴。
龙玲则亲自上前，用最专业的手法，将地上被麻醉针放倒以及之前被打倒但还清醒的几个核心分子，结结实实地捆成了粽子。
一切尘埃落定，确保所有威胁都已解除。
沈珠玥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松开勒住杜运程的手臂，但在他脱离控制的瞬间，毫不客气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
“啊呀！”杜运程猝不及防，被踹得向前扑倒，脸朝下重重砸在地板上，痛得他龇牙咧嘴，惨叫出声。
沈珠玥觉得还不解气，想到他之前的嚣张和所作所为，又上前补了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让你干坏事！”
杜运程趴在地上，又痛又怒，扭过头色厉内荏地低吼：“你…你敢踢我！你以为警察来了会帮你吗？太天真了！等我出去，我会让你…让你们生不如死！”
沈珠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哦，我很期待。”
说完，她再也不再强撑，强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和同样脱力的龙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掩饰的倦怠。
两人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接向后一倒，瘫坐在了冰凉但此刻感觉无比亲切的地板上，背靠着背，大口喘着气，连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
龙玲侧过头，看着沈珠玥苍白的侧脸，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我觉得回去我就得失业。”
“为什么？”沈珠玥闭着眼，有气无力地问。
“我信了你的鬼话，陪你深入这龙潭虎穴，虽然现在看起来结果还行，但……这已经严重违背了我作为保镖的职业道德和操守。孟总知道了，不开除我才怪。”龙玲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沈珠玥闻言，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微微睁开眼瞥她：“呵呵……他要是因为这事开了你，那他就不是个好老板。别忘了，你可‘背叛’了我，瞒着我那么久给他通风报信呢。”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带着真诚，“不过，看在你拼死保护我这么久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如果你真的被开了，随时欢迎投入我的怀抱，我给你的薪资，绝对不比孟砚辞给的差。”
龙玲被她的话逗得噗嗤一笑，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些许：“行，那先谢过沈老板收留了。” 经过这一晚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两人之间已然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
龙玲想起她刚才的身手，忍不住好奇地问：“不过说真的，你这身手哪儿学的？相当不错啊。”
沈珠玥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打着哈哈敷衍过去，用一句江湖气十足的话挡了回去：“英雄不问出处。”
就在这时，别墅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密集的车辆引擎声，其中尖锐而熟悉的警笛声划破夜空，越来越清晰！
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透过破碎的窗户和窗帘，交替映在大厅内众人神色各异的脸上，如同变幻的舞台灯光。
很快，纷杂而有力的脚步声涌入，一群身穿制服、全副武装的警察，以及几名身着便装但气质精干的人员，浩浩荡荡地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所有出入口。
沈珠玥看着这阵仗，嘴角轻轻一勾，带着尘埃落定的释然，低语道：“他来了。”
为首之人，正是孟砚辞。
他面色冷峻如冰封的湖面，深邃的眼眸在进入大厅的瞬间，就穿透人群，精准无比地锁定了瘫坐在地的沈珠玥。
他身边紧跟着一位肩章显赫、面容肃穆的中年高级警官，显然是此次行动的现场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