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安静得只剩下音乐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花墙中央的两个人。
黄芷陶早已泪光闪烁。
看着眼前这个褪去了所有酷拽外壳，只剩下笨拙的真诚和满腔爱意的季杨杨，看着他为她精心准备的这一切，听着他那些从未说出口的，细腻的关注和喜欢，心脏被巨大的惊喜和感动填满。
她用力地点着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我愿意季杨杨，我也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
话音刚落，季杨杨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巨大而灿烂的笑容，那是一种如释重负和极度狂喜交织的表情。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地，将喜极而泣的黄芷陶轻轻拥入怀中。
“哇哦！！！”
“成功了！！！”
躲在角落里的方一凡和乔英子、林磊儿瞬间欢呼着冲了出来！
乔英子看着紧紧相拥的那对新人，感动得眼圈发红，却笑得无比开心。
方一凡推着她的轮椅，凑到她耳边小声邀功，“怎么样？哥们儿这策划牛不牛？”
季杨杨和黄芷陶被大家的欢呼声惊动，不好意思地分开些许，但手却紧紧地牵在了一起。
黄芷陶脸上挂着羞红的泪珠，笑容却幸福得耀眼。季杨杨也难得地露出了略带羞涩却又无比满足的笑容。
包间里，充满了掌声、欢呼声、祝福声和浪漫的音乐声。这个寒冷的冬夜，因为一场精心策划的告白和两颗终于靠近的心，变得无比温暖而美好。
季杨杨和黄芷陶那紧紧相拥的身影，直到方一凡那声嘹亮的口哨和欢呼炸开，才将这对刚刚确认关系、还沉浸在巨大喜悦和羞涩中的新人拉回现实。
“行了行了！别抱了别抱了！再抱下去菜都凉了！主角不饿，我们这些幕后英雄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方一凡推着乔英子的轮椅凑近，“季杨杨同志，请问可以开席了吗？为了你这出大戏，哥们儿可是忙活得午饭都没吃踏实！”
季杨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黄芷陶，但手却自然而然地牵着她，十指紧扣，生怕一松开她就会跑掉。
他轻咳一声，找回一点平时的语调，却还是掩不住笑意：“开席开席！随便吃！今天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方一凡大手一挥，率先推着乔英子走向那布置得极其浪漫的餐桌。
林磊儿也笑着跟上，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根据能量消耗计算，我现在的确处于急需补充碳水化合物的状态。”
黄芷陶被大家打趣得脸更红了，但看着季杨杨紧紧牵着她的手，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甜，也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五人落座。
方一凡自然是挨着乔英子，季杨杨和黄芷陶坐在一起，林磊儿则坐在了方一凡对面。精美的菜肴很快被服务员一道道送上，香气四溢。
方一凡一边殷勤地给乔英子布菜，把她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一边就开始了他最擅长的“采访”环节。
“咳咳，”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拿起一根筷子当话筒，伸到季杨杨面前，“首先，请问季杨杨先生，此刻心情如何？有没有一种...嗯...多年夙愿终于得偿的激动和澎湃？”
季杨杨正给黄芷陶夹了一块剔好刺的鱼，闻言动作一顿，没好气地白了方一凡一眼，但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吃你的饭吧！话那么多！”
“哎哟哟，还害羞了！”方一凡立刻像是抓住了什么大新闻，转向黄芷陶，“陶子陶子，那你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刚才是不是吓傻了？快跟我们分享一下第一手感想！”
黄芷陶抿着嘴笑，看了季杨杨一眼：“是挺意外的，完全没想到，但是，”她顿了顿，声音更甜了，“很开心。”
“哇哦！！很开心！！”方一凡夸张地起哄，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林磊儿，“磊儿，记录下来没有？历史性的一刻！咱们铁树开花小组首战告捷！”
林磊儿非常配合地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点头：“已录入数据库。杨杨表白成功概率原预估为百分之六十五点七，实际结果为百分之百，超出预期。陶子的‘很开心’情绪反馈属于最高等级正面评价。”
季杨杨：“…...”
黄芷陶噗嗤一声笑出来。
乔英子也忍俊不禁，轻轻拍了一下方一凡：“你差不多行了，别老是欺负杨杨和陶子。”
方一凡立刻转向乔英子：“我哪有欺负他们！我这是为他们高兴！对吧，季杨杨？”
他又看向季杨杨，挤眉弄眼，“说起来，你小子可以啊！平时闷声不响的，一出手就是五星级酒店玫瑰花瓣阵！跟谁取的经？是不是偷偷摸摸补课了？”
季杨杨被调侃得没办法，只好承认：“大部分馊主意不都是你出的吗？”
“嘿！什么叫馊主意！这叫经典浪漫！你看效果多好！”方一凡立刻不干了，指着那面花墙，“这创意！这氛围！陶子你说，浪不浪漫？”
黄芷陶红着脸，笑着点头：“嗯，很浪漫。”
“听见没有！当事人认证！”方一凡得意洋洋，然后又贼兮兮地问，“对了杨杨，刚才紧张不？我在旁边看着你手都在抖！差点同手同脚走过去开门是不是？”
季杨杨被戳穿，耳根又红了，嘴硬道：“谁、谁紧张了？我那是冷的！”
“冷的？这屋里暖气快赶上夏天了你还冷？”方一凡毫不留情地拆台，“你刚才那表情，比我艺考面试还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去打架呢！”
“哎，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哈！”方一凡看着季杨杨依旧紧紧牵着黄芷陶的手，“这手是粘上了吗？准备牵到什么时候？吃饭方便吗？需不需要我喂你们？”
季杨杨终于被他叨叨得有点没脾气了，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能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他抬眼，目光扫过方一凡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然后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笑着看戏的乔英子，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右手拿着的汤勺——他的左手确实一直牵着黄芷陶，然后微微侧头，看着方一凡，带着点好奇的语气，缓缓开口，
“我左手灵不灵活不重要。倒是你，方一凡...”
他顿了顿，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方一凡都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季杨杨继续慢悠悠地说，眼神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狡黠的调侃： “你理论知识这么丰富，策划起来一套一套的...又是花墙又是音乐又是氛围感的...经验这么老道...”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方一凡和乔英子之间轻轻扫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玩味： “怎么没见你给自己也策划一个？”
“.......”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
方一凡脸上的嘚瑟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突然按了暂停键。他张着嘴，似乎想反驳，却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耳朵肉眼可见地“唰”一下红了！
“噗——”林磊儿第一个没忍住，赶紧低头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黄芷陶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看着方一凡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连乔英子都愣了一下，然后脸颊微微泛红，没好气地瞪了季杨杨一眼，却又忍不住想笑。
季杨杨看着方一凡那副罕见的、哑口无言、满脸通红的窘迫样子，心里别提多爽了。
他乘胜追击，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语气那叫一个“真诚”：“对啊，光说不练假把式。我们都等着学习你的实战经验呢。”
“我...我...”方一凡“我”了半天，脸憋得通红，最后猛地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饮料，强行咽下尴尬，试图找回场子，“我...我那不是...时机未到嘛！战略储备！懂不懂！像你这种冲动型选手，得靠我这种战略家在后谋划！”
但他那明显心虚气短，色厉内荏的样子，彻底出卖了他。
“哦~~~”这次轮到季杨杨拉着长音起哄了。
他学着方一凡刚才的样子，挑眉道，“时机未到啊？那请问方战略家，您的时机啥时候到啊？需不需要我们也给你策划一下？保证比我的更隆重！”
“季杨杨！”方一凡炸毛了，伸手就要去掐他脖子，“你小子恩将仇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季杨杨大笑着躲开，还不忘保护身边的黄芷陶。
林磊儿推了推眼镜，看着鸡飞狗跳的场面，总结道：“根据观察，调侃行为的发起者一旦被反向调侃，其尴尬指数和反击失败率通常会显着上升。表哥目前处于典型的下风状态。”
“林磊儿！你到底帮谁的！”方一凡“悲愤”地喊道。
一顿饭就在这样互相调侃、笑闹不断的轻松氛围中进入了尾声。
方一凡虽然被季杨杨将了一军，短暂地陷入了窘迫，但很快又恢复了活力，只是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调侃季杨杨了，生怕又被抓住话柄反击。
乔英子看着他们斗嘴，笑着摇头，轻声对身边的黄芷陶说：“别理他们。真好，陶子，真为你高兴。”
黄芷陶回握住乔英子的手，用力点头：“谢谢英子！”
乔英子看着眼前这热闹又温馨的一幕，看着好朋友脸上幸福的光彩，看着身边闹腾却细心的方一凡，心里也被巨大的满足感和快乐填满。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此刻的安稳与欢笑显得格外珍贵。
晚餐在欢声笑语中接近尾声，服务员送上了精美的甜点。
方一凡举起饮料杯，提议：“来！让我们最后一次举杯！庆祝杨杨和陶子成功脱单！庆祝英子放假！庆祝咱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干杯！”
“干杯！” 五只杯子再次碰到一起，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年轻人的欢笑，为这个夜晚画上了一个无比甜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