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巨手悬在鹰愁涧上空,鳞片反射的光芒如同烈日,刺得人睁不开眼。那只手尚未落下,周围的树木已开始枯萎,山石化作齑粉,连空气都仿佛被凝固,沉重得让人窒息。
林澈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源自血脉的压制从巨手上传来,体内的混沌气剧烈翻涌,却被死死压制,连运转都变得滞涩。他的心脏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威压碾碎。
“是……是神裔!”青瑶的声音带着颤抖,九条尾巴紧紧蜷缩在身后,眼中充满了恐惧,“传说中仙界的主宰,竟然真的来了!”
神裔!
林澈脑中轰然一响,想起墨尘的话——神裔是创世神的背叛者,是追杀混沌体的元凶!这只巨手的主人,就是为了他而来!
“快走!”林澈咬着牙,强行催动混沌气,拉着青瑶往森林深处跑去。他知道,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想跑?”
一个威严而冰冷的声音从裂缝中传来,仿佛直接响彻在人的灵魂深处。金色巨手猛地落下,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抓向两人逃跑的方向!
大地剧烈震颤,森林被巨手犁出一道数丈深的沟壑,无数树木被连根拔起,飞沙走石中,林澈和青瑶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林澈挣扎着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沫,抬头看向天空。裂缝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那是一个身着金色战甲的男子,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眉心有一道竖痕,眼神冷漠如冰,周身散发着让天地都为之臣服的气息。
“混沌体。”金甲男子的目光落在林澈身上,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万年前没能斩草除根,倒是让你这等异端留存至今。”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林澈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若非混沌气顽强抵抗,恐怕早已跪倒在地。
“你是谁?”林澈握紧铁剑,明知不敌,却没有丝毫退缩。
“吾乃仙界神卫,苍梧。”金甲男子淡淡道,“奉神主之命,前来清理异端。念你修行不易,自毁丹田,吾可赐你全尸。”
“清理异端?”林澈笑了,笑声中带着悲愤与不甘,“你们屠戮混沌体,掠夺创世神遗产,还有脸说清理异端?!”
苍梧眉头微皱:“放肆!创世神早已陨落,神裔统治三界乃是天命,你这等蝼蚁,也配质疑天命?”
他抬手一指,一道金色的光柱从指尖射出,带着神圣而毁灭性的力量,直取林澈眉心!
这道光柱的速度远超之前的任何攻击,林澈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光柱在眼前放大。
“不要!”青瑶尖叫一声,猛地扑到林澈身前,九条尾巴同时挡在他面前,雪白的狐毛瞬间被金光染成金色。
“噗嗤!”
光柱穿透了青瑶的尾巴,鲜血飞溅。青瑶发出一声痛呼,却死死挡在林澈身前,不肯让开。
“青瑶!”林澈目眦欲裂,体内的混沌气在愤怒的驱使下,竟突破了神裔威压的束缚,疯狂爆发!
“不知死活的妖狐。”苍梧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指尖再次凝聚光柱,“既然你想陪葬,那就一起死!”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苍梧小儿,过了万年,还是这么心狠手辣啊。”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灰影如同流星般撞向苍梧,灰影中蕴含的力量竟逼得苍梧不得不收回光柱,抬手格挡。
“砰!”
灰影与苍梧碰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金色战甲上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苍梧后退三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墨尘?你这叛徒,竟然还没死!”
灰影散去,露出墨尘的身影。他此刻已不复之前的老态,须发皆黑,手持一柄古朴的长剑,身上散发着与苍梧不相上下的气息。
“托你的福,还活着。”墨尘冷笑,“当年没能阻止你们背叛创世神,是老夫一生的遗憾,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伤了这孩子。”
“就凭你?”苍梧眼中杀意暴涨,金色战甲光芒大盛,身后浮现出一对巨大的金色羽翼,“你以为突破到仙境,就能与吾抗衡?别忘了,你只是个窃取了神格的凡人!”
“是不是窃取,打过才知道!”墨尘挥剑斩出,一道灰色的剑气如同匹练般射向苍梧,剑气所过之处,空间都在扭曲。
苍梧展开羽翼,身形一晃,避开剑气,同时双掌推出,无数金色的光刃朝着墨尘飞去。
两道身影瞬间战在一处。墨尘的剑法古朴而凌厉,每一剑都蕴含着混沌气的力量,专门克制苍梧的神力;苍梧的攻击则神圣而霸道,金色光刃如同雨点般落下,逼得墨尘连连后退。
天空中的裂缝越来越大,更多的金色身影从裂缝中走出,都是神卫,气息虽不如苍梧,却也在元婴境以上。
“不好,他们想以多欺少!”青瑶捂着流血的尾巴,焦急地说道。
林澈看着那些神卫,又看了看渐渐落入下风的墨尘,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墨尘撑不了太久。
“青瑶,你先走!”林澈将青瑶往密道的方向推了推,“去找狐前辈,告诉他们,神裔已经降临,让他们做好准备!”
“那你呢?”青瑶泪眼婆娑。
“我要帮墨尘前辈。”林澈握紧铁剑,体内的混沌气前所未有的活跃,“我是混沌体,这是我的宿命,躲不掉的。”
“我不走!”青瑶摇着头,死死抓住林澈的手臂,“要走一起走!”
“听话!”林澈厉声道,“你是九尾狐,是万狐山的希望,不能死在这里!快走!”
他用力推开青瑶,转身朝着战场冲去。
“林澈!”青瑶看着他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最终咬了咬牙,转身跑进了森林深处。她知道,林澈说得对,她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林澈冲到战场边缘,看着被神卫围攻的墨尘,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混沌金丹高速运转,混沌气凝聚在铁剑上,发出嗡嗡的鸣响。
“苍梧!你的对手是我!”林澈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铁剑朝着苍梧掷去!
铁剑带着混沌气,化作一道灰色的流星,速度快得惊人。
苍梧正与墨尘激战,察觉到身后的威胁,眉头微皱,反手一掌拍向铁剑。
“铛!”
铁剑被拍飞,却也逼得苍梧的攻击出现了一丝破绽。
“好机会!”墨尘抓住机会,长剑暴涨,灰色剑气瞬间刺穿了苍梧的金色羽翼!
“嗷!”苍梧发出一声痛呼,金色羽翼上鲜血淋漓。他又惊又怒地看向林澈,眼中杀意沸腾:“找死!”
他不顾墨尘的攻击,转身朝着林澈扑来,金色的利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抓向他的头颅!
墨尘想要救援,却被其他神卫缠住,根本来不及。
林澈看着扑来的苍梧,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平静。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与苍梧相差太远,唯有……
“混沌归墟!”
林澈将体内所有的混沌气,甚至连混沌金丹都引爆了!
刹那间,一股吞噬万物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灰色漩涡,将苍梧和周围的神卫都卷入其中!
“不!”苍梧发出惊恐的尖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力正在被漩涡吞噬,金色战甲也在寸寸碎裂。
墨尘被这股力量震退,看着那个不断扩大的灰色漩涡,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与决绝:“孩子……”
漩涡中,林澈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他仿佛看到了师父慈祥的笑容,看到了青瑶狡黠的眼神,看到了狐妖王威严的面孔,看到了墨尘欣慰的目光。
“师父,我为你报仇了……”
“青瑶,保重……”
“前辈们,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林澈的声音在漩涡中回荡,带着一丝释然。
灰色漩涡最终爆发,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将天空中的裂缝震碎,金色的神卫们在漩涡中化为齑粉,苍梧的惨叫也渐渐消失在爆炸声中。
当一切平息,鹰愁涧已化为一片焦土,只有墨尘站在废墟中,望着天空中渐渐愈合的裂缝,眼中流下两行泪水。
远处,青瑶回头望去,只看到一片耀眼的白光,然后什么都没有了。她捂住嘴,泪水无声地滑落。
万狐山,狐妖王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力量,缓缓闭上了眼睛,六尾银狐的虚影在他身后哀鸣。
玄天宗,李玄看着鹰愁涧的方向,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灵界各地,无数强者感受到那股混沌气的爆发,纷纷抬头望向天空,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期待。
混沌体虽死,却以一人之力,重创了神裔,打破了仙界的威严。
这场战斗,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废墟之中,一缕微不可查的灰色光点从焦土中升起,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这缕光点,是混沌本源最后的火种,带着林澈的意志,飞向了未知的远方。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当灵界再次陷入危机,这缕火种会再次点燃,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而那时,将会是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