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王雅丽曾悄悄问过刘眉,会不会后悔自己走过的路。
刘眉听完,只是抬眼反问她:“我今年三十四了,你去看看当年跟我一起高中毕业的那些女的,到了这个年纪都成了什么样?”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复杂:“好多人根本活不到三十岁,就算侥幸留下的,你看看她们站在我跟前的样子,是不是看着像五六十岁的?还有些落下残疾的……为了几毛钱能在菜市场跟人吵翻天,有的被丈夫打得在家爬,这就是她们的日子。”
王雅丽听着,默默没了声音。
刘眉却没停:“这还只是家庭条件一般、嫁进城里的。你知道农村的妇女,还有那些下乡的女知青,到三十四岁会是什么光景吗?我想你其实见过的……”
她忽然提高了些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对自己的选择,从来没后悔过。不管是当初嫁给李怀德,还是现在跟了科恩,我都认。”
“你说我现实,说我拜金,那又怎么样?”刘眉迎向王雅丽的目光,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更多的却是清醒,“不现实不拜金的女人,你见过几个有好下场的?别跟我讲什么‘日落西山你不陪,功成名就你是谁’的道理,你真去瞅瞅,那些陪着丈夫一路创业成功的女人,最后都落了什么结果?”
“最好的,也就像当年李怀德把尤凤霞弄回家,跟我那样相处罢了。”她轻嗤一声,“更别说那些年跟着男人吃的苦了——当然,跟哪个男人生孩子都得受苦,但这一二十年的日子,真能一样吗?李怀德当年的工资是普通工人的十倍,更别说那些明里暗里的好处和方便,这都是实打实的。”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语气冷了几分:“我以前有个同学,特别瞧不起我,是谁就不跟你说了。她下乡当知青,后来实在熬不住那边的苦,跟人连生了三个孩子,最后故意从山上滚下去,把腿摔折了才换得回城的机会。
可她丈夫还死活不让,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拖着一串孩子,瘸着腿,娘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她没工作,后来求到我这儿,我没理她。”
“当初她瞧不起我,说我不要脸,说我跟妓女没区别,那些讽刺我的话,真当我会忘了?”刘眉的眼神沉了沉
“我没去报复她,已经是最大的善良了。真要报复,我能弄死她,你信不信?现在她已经疯了,几个孩子在城里没人要,又被送回乡下。那几个孩子也可怜,乡下的爹早就又娶了媳妇,哪还管他们。”
她缓了缓,话题又转了回去:“别总说农村的女知青赶上恢复高考就能考大学,你去看看,真正考上的有几个?她们真的有机会吗?先不说干了十年农活,早没了读书的心思,丈夫家根本就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书本扔了十年,早就忘光了,怎么考?”
“我能考上,一来是李怀德支持,二来是我自己从没放弃过,更何况我一直做的都是文科的工作,底子没丢。”刘眉说起这个,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
“你可以骂我,但这就是我的选择。我跟李怀德是一路人,我们只选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谁能给我们最大的好处,能让我们活得舒服,我们就选谁。当然,我们有底线,最起码不会犯法。”
“还有一点,很多普通男女都不敢承认——虽然大多数人都会生孩子,但孩子的父亲是谁、母亲是谁,太重要了。大概率来说,孩子出生在谁的肚子里,谁是他的父亲,这辈子基本就定了。”
她谈起孩子,语气柔和了些:“我跟李怀德的女儿,从小就接受好的教育,等她再大点,我就能把她接到米国,受最好的教育,给她最好的资源。
李怀德就算再不是东西,也是孩子的亲爹,他有钱有人脉,不会不管女儿的。而我,能给孩子的只会更多。”
“至于我现在生的这个,就更不用说了,他是科恩的儿子,是犹太财团掌权人的儿子。
我根本不在乎分不分科恩的财产,我父母留下的就够我花了。
更别说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给我,送我的一套房,是普通香港人奋斗几辈子都得不到的。我刚到手的别墅,有两千多平米……
我现在还能拿到科恩家族的信托,能拿到死。这钱也不多,一个月12万美刀。
这是李怀德不可能给的,李怀德还惦记我父母的财产呢!
我儿子也不用我养有家族信托呢…
暂时是20万米刀
这是科恩家婚生子女中给的最少,但比私生子那10万多。
我儿子只要稍稍有一点出息,再能让科恩多喜欢一点点。
那得到的…
我的儿子,出生就在金字塔顶尖…
我只要不干太天怒人怨的事,我就是他亲妈。
他真的会一点都不管我吗?
更别说其他的看得见的看不到的好处了。”
刘眉看着王雅丽,慢慢说:“你知道香港有多少普通人,一家子好几口挤在四五平米的‘棺材房’里吗?就算你不了解香港,咱们首都这边,十几平米的房子里住十几口人,搭着上下铺,那种日子你总该清楚吧?”
王雅丽听到这儿,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刘眉心里清楚,自己选的路或许不被人理解,但她认。能有机会跨越阶层,谁又愿意一辈子困在穷人堆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