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安洛就醒了。
他和沈铭约好在宿舍楼下碰头,五人小队准备出发去影昼城。
可走到集合点,安洛却发现多了两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是那位精灵族见习祭司,兰涡。
还有一位他不认识的高大女性。
“她怎么在这儿?”
安洛朝伙伴们投去疑惑的眼神,问起兰涡。
今天大家都换了常服。
沈铭穿着黑色冲锋衣和黑裤,一头金发在全黑搭配下格外显眼。
暮瞳一身学院风打扮,戴着顶贝雷帽,看着格外乖巧。
江雪凝穿了件卡其色风衣配修身长裤,利落又清爽。
陈岩磊则是最简单的运动套装,和以前直视前方不同,他时不时地低头看自己的腿。
安洛自己是一身黑白配,白衬衫黑长裤,头上扣了顶柔软的米白色针织帽,多少能挡挡清晨还有点晒的太阳。
没等伙伴们解释,兰涡自己先开口了。
她的尔芒语说得有点生硬,但每个字都咬得清楚:
“我想知道,为什么阿离娜阁下,会对你们产生兴趣。”
她顿了顿,像是斟酌词句,黑亮的眼睛坦率地看着他们:
“我不会干扰你们的行动。如果你们需要帮助,我也可以帮忙。”
沈铭几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安洛见状,也微微颔首。
多一个精灵族的帮手,总不是坏事。
至于另一位也缓声开口,“我是西亚殿下的骑士长孟惊。”
“殿下得知你们假期要前往地下城,鉴于联赛发生过危险事件,特意派我随你们一同前往。”
“孟惊奉殿下之命,护送并协助各位,一切以各位意愿为主,我只负责保障安全。”
她高大挺拔,身着便装,但似乎衣服下还穿了软甲,介绍完自己和缘由后便不再说话,显得沉默可靠。
沈铭耸了耸肩,“艾琉老师问起我假期要去哪里玩,我就随口说了,没想到她这么上心,”
江雪凝也道:“我感觉,我们这样被保护着,倒像块易碎的玻璃。”
这时沈铭从空间纽扣里取出四枚传送符石。
样式和联赛里烛礼他们用的那种差不多。
“养母给的。”
他轻咳一声解释道。
苏玫珞的飞龙快递,在他们离开愚歌城前一晚才送到。
沈铭当时就打了通讯回去,说以后有东西直接寄学院就行。
安洛握着绿色符石,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又有点过意不去。
陈岩磊也挠了挠后脑勺:
“伯母太破费了吧?难道她看到我之前的吐槽了?”
他确实在出秘境后,在擂台上跟江雪凝嘀咕过传送符石贵得离谱。
沈铭摊手,嘴角带了点无奈的笑:
“谁知道呢?她送你们的礼物,收着就是了。说不定关键时刻真能用上。”
五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外走。
兰涡话不多,但那双尖耳朵总在不经意间微抖一下,黑色眸子认真扫过街道两边的招牌和行人。
她刚才那句话没用任何语言转换法阵,看来是铁了心要硬学尔芒语了。
而骑士长孟惊始终保持着沉默。
暮瞳边走边刷着手环,忽然咦了一声:
“《琉璃报》的主编换人了。
以前是文风特别犀利的白木先生,现在换成了凌家的凌奇。”
他抬起头,表情有些不解,
“白木先生被调去北境的无春城当主编,看着是平调,实际上是下放了。”
“今天的《琉璃报》发了篇暗讽我们学院的报道。”
暮瞳把弹出的屏幕转向大家,
“说咱们的冠军有猫腻,暗示有人在第二学院学生的道具上动了手脚。”
江雪凝凑近看了看,眉头微蹙:
“往常《琉璃报》的报道都挺客观的,这次笔调明显不一样了。”
“是啊,感觉像在刻意拉踩。”暮瞳收回手环,语气里满是困惑。
聊着聊着就到了飞行兽租赁中心。
沈铭照例负责付钱,也随手把孟惊那份付了。
轮到兰涡时,他转头看她,语气自然:
“你要继续跟着的话,费用得自己出。”
兰涡一点不扭捏,利落地点头:
“放心,我带了你们大陆的钱。”
她说着从腰间那个贝壳形状的灵契荷包里掏钱币,动作熟练得很。
付钱时她注意到周围不少人都在看她——
确切地说,是在看她的尖耳朵。
兰涡二话不说,直接从荷包里扯出件黑色斗篷,唰地披上,帽檐一拉,把特征遮得严严实实,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飞行兽载着他们朝影昼城去。
落地时,正好赶上影昼城一天里仅有的那两个小时白天。
街上能源灯都熄着,不少居民把躺椅搬到屋外,眯着眼享受难得的日光。
整座城笼罩在一种慵懒的金色光晕里。
安洛他们先绕道去柳婷家附近看了一眼,但只远远望着,没上前打扰。
柳婷正在自家早餐铺里忙活,生意看起来不错。
尤思念没在帮忙,而是坐在店门口的空桌子旁,小手托着腮,安安静静地看着摊开的书本。
引人注目的是,她衣服上别着一朵白花。
街角的红豆杉树下,五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都有些怅然。
兰涡看着他们同步的反应,好奇地歪了歪头:
“你们......不去、打招呼?”
她的尔芒语带着精灵语特有的韵律,词序有点可爱地颠倒。
沈铭和安洛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事说来有点复杂。”
沈铭接过话头,用尽量简单的词,把尤思敏和尤思念的故事讲了一遍。
“所以......”
他总结道,目光落回远处那个看书的小小身影,
“我们突然冒出来,反而可能让她们不安。
这次来,就只是想远远看一眼,确认小铃铛过得好不好。”
江雪凝在一旁轻嗯了一声,目光柔和。
兰涡听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耳朵尖在斗篷帽檐下动了动:
“其实......很多词我没听懂。”
她坦诚地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斗篷的系带,
“但如果我用语言转换法阵,可能永远都学不会你们的语言了。我对你们的文化挺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