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毒刃穿透胸膛的脆响在耳边炸开,林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老兵倒下去,喉咙里涌出的血沫溅在自己手背上,烫得像团火。他的长剑已经卷了刃,胳膊上的伤口被汗水泡得发白,每挥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骨头。
黑蝎堂的杀手还在涌,那些被禁药催疯的家伙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断手断脚的照样扑过来撕咬,嘴里嗬嗬的怪响比鬼哭还瘆人。林羽的视线开始发花,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粮囤后面能喘气的只剩十五个弟兄,连老军医都提着把手术刀在拼命。
就在这时,地动山摇的马蹄声从西北方滚来!
“是玄风!”有人突然嘶吼。
林羽猛地抬头,只见烟尘里冲出一道黑影,快得像道闪电。那人手中长刀划出丈余长的金芒,一刀就将最前排的五个杀手劈成了两半,鲜血混着内脏泼洒在粮囤上,染红了“义军粮仓”四个大字。
“林羽!老子来了!”
玄风的吼声比马蹄还震耳。他身后跟着的三十来号人个个不简单——穿白衣的剑客剑穗上系着七颗骷髅头,扛大锤的和尚袈裟上全是刀疤,连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都提着对链子锤,一锤砸烂了杀手的脑壳。
“是‘七绝盟’的人!”老军医突然哭了,“玄盟主把压箱底的弟兄都带来了!”
林羽这才看清玄风的打扮。这家伙穿了身玄铁软甲,背后插着面黑旗,旗上绣着只展翅的黑鹰,正是七绝盟的标志。他手腕翻转,长刀挽出朵金菊,将林羽身边的三个杀手连人带刀劈成了碎片,热烘烘的血溅了林羽一脸。
“发什么呆!”玄风踹了他一脚,“再不动手,老子可就把功劳全抢了!”
林羽被这一脚踹得清醒过来,他抓起地上的断矛,矛尖直指黑蝎堂的中军:“玄风兄,帮我斩了那面黑旗!”
黑蝎堂的中军旗下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堂主,正挥着令旗调兵。玄风咧嘴一笑,长刀往嘴里一叼,翻身跃上旁边的粮囤,脚尖在囤顶一点,整个人像只黑鹰般扑了过去,空中还不忘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精准钉穿了三个杀手的咽喉。
“来得好!”面具堂主居然不躲,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来。两柄兵器在空中碰撞,金铁交鸣的脆响震得人耳膜疼,玄风被震得后退半步,面具堂主却被劈得飞出去,撞在旗杆上喷出一口血。
“有点意思。”玄风舔了舔嘴角的血,“你这软剑是用活人脊椎炼的吧?”
面具堂主不说话,软剑突然化作数道蛇影。林羽看得眼皮直跳——这剑法阴毒得很,专往要害钻,剑穗上的倒钩还淬着绿油油的毒。
“小心他的左肋!”林羽突然大吼。刚才那面具人被玄风劈中时,左手下意识捂了左肋,那里肯定有伤。
玄风眼睛一亮,长刀故意卖个破绽。面具堂主果然中计,软剑直刺玄风心口,却被玄风反手一刀削中左肋。软甲碎片混着黑血喷出来,面具“哐当”落地,露出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竟是张女人脸,眼角还有道刀疤。
“是‘毒蝎夫人’!”七绝盟的剑客突然惊呼,“三年前屠了白马镇的那个!”
毒蝎夫人怨毒地瞪着林羽,软剑突然脱手飞出,直取他心口。玄风长刀一挑,将软剑钉在地上,同时一脚踩碎了她的手腕:“说!黑蝎堂的老巢在哪?”
“你们都得死……”毒蝎夫人突然笑了,嘴角溢出黑血,“鬼哭崖……等着收尸吧……”
她头一歪没了气。玄风一脚踹开她的尸体,挥刀斩断黑旗:“弟兄们!黑旗倒了!给我杀!”
七绝盟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白衣剑客的剑成了道白虹,所过之处杀手纷纷倒地;双丫髻小姑娘的链子锤舞得像风火轮,专砸杀手的膝盖;最狠的是那和尚,大锤抡得呼呼作响,硬是在敌群里砸出个方圆丈余的空场,地上的碎肉都能堆成座小山。
林羽也来了劲,断矛舞得像条狂龙。他和玄风背靠背站着,一个劈砍一个突刺,配合得竟像练了几十年。玄风的长刀劈开正面的敌人,林羽的断矛就挑穿侧面袭来的毒刃;玄风用刀柄砸晕想偷袭的杀手,林羽就补上一矛结果对方性命。
“痛快!”玄风大笑,“等这事了了,老子请你喝三坛烧刀子!”
“先赢了再说!”林羽一矛刺穿最后一个杀手的咽喉,矛尖从后颈穿出,带出的血溅在夕阳上,红得像团火。
当最后一声惨叫落下时,战场上突然静得可怕。只剩下重伤员的呻吟和柴火噼啪的燃烧声。玄风拄着刀喘气,玄铁软甲上的血顺着甲缝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个小水洼。林羽靠在粮囤上,断矛“哐当”落地,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肿得像馒头。
“清点伤亡。”林羽的声音哑得像破锣。
老军医带着人检查,报数声越来越低:“义军阵亡四十六……七绝盟……牺牲七个……”
林羽看着那些盖着白布的尸体,突然想起那个挡箭的年轻士兵,想起那个求他放条活路的少年杀手。他弯腰捡起毒蝎夫人掉的面具,面具内侧刻着行小字:“蝎毒蚀骨,不如人心”。
“这黑蝎堂,跟三年前屠白马镇的是同一伙。”玄风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手里捏着块从杀手身上搜出的令牌,“你看这令牌上的独眼标记,和鬼哭崖的那些杂碎一模一样。”
林羽的指尖突然发凉。祖父的日记里提过,三十年前也有个神秘组织用活人炼毒,据点就在鬼哭崖。
“玄风兄,”林羽抬头看向西北方,那里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你敢不敢跟我去趟鬼哭崖?”
玄风把长刀扛到肩上,夕阳的金光照在他带疤的脸上,笑得像头下山虎:“老子这辈子就没怕过事!正好,七绝盟的弟兄们也想见识见识,什么鬼东西敢在江湖上兴风作浪!”
这时,双丫髻小姑娘跑过来,手里捧着个从毒蝎夫人怀里搜出的油布包:“盟主,这里有张地图!”
林羽展开地图,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张鬼哭崖的地形图,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每个红点旁边都写着人名——最后一个名字,赫然是他祖父的!
“这是……献祭名单?”玄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们要用这些人的血开坛?”
林羽的手开始发抖,地图边缘的日期显示,今夜子时就是献祭的日子。他猛地看向西方,月亮已经爬了上来,像只冰冷的独眼。
“备马。”林羽抓起地上的断剑,剑刃在月光下闪着决绝的光,“我们去鬼哭崖。”
玄风扔掉刀鞘,长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告诉弟兄们,带上家伙,今晚咱们去端了那鬼窝!”
夜色渐浓,辎重营的篝火还在烧。林羽看着玄风带着七绝盟的人检查战马,看着老军医给伤员换药,突然觉得这把断剑没那么沉了。
他不知道鬼哭崖有多少陷阱,不知道神秘组织的老巢藏着什么怪物,但他知道,身后有弟兄,身边有兄弟,这就够了。
月亮升到中天时,一支黑马队冲出了辎重营,朝着鬼哭崖的方向疾驰。马蹄声敲碎了夜的寂静,像在敲响神秘组织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