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支淬毒的黑箭擦着林羽耳畔钉进帐柱,箭羽上的骷髅标记在火把下泛着冷光。巡逻兵的嘶吼还没落地,营地西侧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那是存放箭矢的军械库!
“是影卫的‘鬼火弹’!”林羽猛地拔剑,剑光劈开扑面而来的黑雾,“全体戒备!弓箭手压上西侧!苏烈,带重甲营堵住缺口!”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已破帐而入,手中短刀泛着幽蓝毒光。林羽旋身避开偷袭,长剑横扫,将为首黑影的咽喉划开一道血口。然而那黑影竟未倒下,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烟,转瞬又凝聚成新的杀手形态。
“是蚀骨术!别被划伤!”林羽剑锋一挑,将旁边的青铜鼎踹向敌群,“用火烧!他们怕火!”
帐外早已杀成一片火海。影卫们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黑色劲装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蒙面上的血色骷髅随着动作晃动,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义军弓箭手的火箭射穿夜幕,却被影卫以诡异身法避开,偶尔射中几人,也只换来更狂暴的反扑——那些被点燃的影卫竟拖着火焰冲向义军阵营,自爆成一团毒雾。
“东侧失守了!”亲卫嘶吼着被毒雾吞噬,身形瞬间化为白骨。林羽眼角眦裂,瞥见影卫们虽攻势凶猛,却始终有意无意地将义军往营地中央驱赶,心中猛地一沉:他们在收缩包围圈!
与此同时,赵城主的据点正经历着更惨烈的屠戮。
“轰隆——”厚重的城门被撞开,数十名影卫踏着滚木冲入城内,手中锁链甩动,缠住士兵的脖颈便往死里勒。赵城主站在城楼之上,看着独子的玄甲兵被锁链穿透胸膛,眼珠子都红了,抓起身边的床弩对准影卫首领:“鬼面!我儿的仇,今日便报!”
床弩箭破空而去,却被那戴着青铜鬼面的男人轻描淡写地用折扇挡开。鬼面轻摇折扇,扇骨划过之处,空气都凝结成冰:“赵城主,你那宝贝儿子死前还哭着喊娘呢,啧啧。”他突然抬手,五指成爪,身后的幽冥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猩红的兽瞳在黑暗中亮起,一口便将城楼上的卫兵咬成两段,“今夜,这城,还有你的老命,都得留下!”
勤王军的联络点则成了江湖人的炼狱。影卫们似乎格外“照顾”江湖盟会的人,专挑那些身怀绝学的高手下手。周堂主的药庐已被夷为平地,他本人被三名影卫围攻,左肩的幽冥火还在灼烧,却死死护着怀里的破邪丹丹方,那是他用二十七个药童的命换来的。
“周老头,交出来吧!”影卫狞笑着挥刀,“影主说了,交出丹方,让你死得痛快点!”
“痴心妄想!”周堂主猛地将丹方塞进怀里,抓起药杵砸向影卫面门,“这丹方能救千人性命,岂容尔等宵小染指!”药杵砸碎影卫的头骨,却见对方脖颈处涌出黑烟,竟又复原如初。周堂主心口一凉,原来传闻是真的——影卫只要阵眼不灭,就能无限重生!
最惨的是钱掌柜的商队。他们伪装成溃兵往青州撤退,却在半路被影卫截杀在山谷里。钱掌柜被吊在悬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影卫用烧红的烙铁烫他的掌心:“说!粮草藏在哪?不说就把你扔下去喂狼!”
钱掌柜痛得浑身抽搐,却死死咬着牙:“呸!狗东西!林首领他们……定会踏平你们的老巢!”烙铁再次落下,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在山谷里,他望着远处黑风谷的方向,突然笑了,“你们输定了……因为你们不懂,有些东西,比命还重要……”
黑风谷主战场,林羽已杀得浑身是血。他一剑挑飞影卫的头颅,却发现对方的尸体化作黑烟,朝着营地西北方向飘去——那里正是七处阵眼之一!
“原来如此!”林羽突然明白了,影卫的重生全靠阵眼传输能量!他猛地吹响号角,声音穿透厮杀声传遍战场:“所有人听着!西北方向!毁掉影卫的阵眼!他们不是不死之身!”
正在与幽冥兽缠斗的赵城主闻言一振,挥刀劈开兽爪:“玄甲兵!跟我冲!毁了那鬼东西!”
周堂主眼中闪过精光,突然将破邪丹尽数塞给身边的少年:“快!把这些带给林羽!告诉他,阵眼怕至阴至寒之物!”他猛地冲向影卫,“老骨头给你们垫背!”
钱掌柜的商队残余成员也听到了号角,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为钱掌柜报仇”,竟抱着火油桶冲向影卫,在阵眼附近点燃了自己。
“就是现在!”林羽抓住机会,长剑灌注全身力气,朝着阵眼的方向掷出——那剑带着破邪丹的微光,如流星般划破黑暗,精准刺入阵眼的核心!
“不——!”鬼面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阵眼破碎的瞬间,所有影卫的身形都开始变得透明,幽冥兽发出哀鸣,兽瞳中的红光迅速黯淡。赵城主抓住机会,一刀砍掉鬼面的右臂,周堂主趁机掷出化骨水,将残余影卫腐蚀成脓水,钱掌柜的商队成员则举着火把,将影卫的尸体烧得噼啪作响。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厮杀声渐渐平息。林羽拄着剑站在尸堆里,看着朝阳染红黑风谷,突然发现自己的掌心与赵城主、周堂主的血混在一起,在地上凝成了一个奇特的符号——那是他们昨夜歃血为盟时,滴在酒碗里的血。
“结束了?”苏烈一瘸一拐地走来,肩上还插着半截箭。
林羽望着远处渐渐消散的黑烟,摇了摇头:“不,这才刚开始。”他握紧长剑,剑身上的血迹滴落,在朝阳下泛着红光,“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
远处的山头上,鬼面捂着断臂,怨毒地望着黑风谷的方向,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他缓缓抬手,指向青州的方向,那里,还有最后一处阵眼在等待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