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望着篝火旁欢呼的将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佩剑。方才模拟战的胜利犹在耳畔,他却转头对苏烈沉声道:“练得再好,没见真血火,终究是纸糊的架势。”
话音未落,一名侦察兵连滚带爬冲进来,甲胄上还沾着草屑:“大人!前方三里外的黑风口,发现三百余叛军,正鬼鬼祟祟摸过来,像是在查探咱们的布防!”
苏烈猛地拍向案几,木桌应声裂了道缝:“来得正好!让这群杂碎尝尝咱们的厉害!”
林羽却按住他的手,目光落在地图上的鹰嘴谷:“此处两侧是断崖,只有谷口一条路,正好设伏。苏将军,你带一百长枪手堵谷尾,切记要悄无声息,断他们退路。”他指尖划过谷腰:“我带弓箭手守东侧坡,等他们过半,先射马惊阵。”
苏烈咧嘴一笑,抱拳而去。不多时,两百将士已整装待发,月色下,他们握紧兵器的手稳得很,没人说话,只有甲片摩擦的轻响——这是林羽特意练的“静行功”,连脚步声都压在草叶摩擦里。
子时刚过,叛军果然钻进了鹰嘴谷。领头的疤脸将领骑着黑马,刀柄上还挂着颗血淋淋的人头,身后兵卒歪歪扭扭,嘴里骂骂咧咧,显然没把这处山谷放在眼里。
“放!”林羽的令旗猛地挥下。
东侧坡上骤然响起弓弦震颤,箭雨如密网罩下。黑马受惊人立而起,将疤脸将领甩在地上。叛军顿时炸了锅,哭喊声中,已有数十人中箭倒地。
“杀!”苏烈的吼声从谷尾炸响,长枪手如铁墙推进,枪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叛军前有箭雨,后有枪阵,顿时成了瓮中之鳖。疤脸将领爬起来挥刀乱砍:“慌什么!跟老子冲出去!”
可义军将士们没乱。他们记得林羽的话:“枪阵不溃,箭不停歇。”前排长枪如林,死死钉住叛军的冲击,后排弓箭手换了火箭,一簇簇火焰拖着尾光砸进敌群,烧得叛军惨叫连连。
有个年轻义军手一抖,长枪险些脱手,身旁老兵伸手按住他的肩:“记着练的扎枪要诀,稳准狠!”说着猛地一挺枪,刺穿了扑来的叛军咽喉。年轻人深吸口气,重新握紧枪杆,眼神亮了起来。
激战半个时辰,谷中血流成河。疤脸将领见势不妙,挥刀劈开两杆长枪,竟要从侧面陡坡突围。林羽看得清楚,摘下腰间短斧掷了过去:“哪里跑!”
短斧擦着疤脸的耳际飞过,钉在他脚边的岩石上。苏烈已率军包抄过来,长刀横扫,直劈他后腰。疤脸惨叫一声倒地,被乱枪戳穿。
叛军见头领被杀,再无斗志,纷纷跪地求饶。
林羽站在坡上,看着谷中狼藉,突然问苏烈:“方才那新兵蛋子,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狗剩,昨天还哭着说怕见血。”苏烈笑道。
林羽望去,只见那叫狗剩的年轻人正蹲在地上干呕,却仍死死攥着染血的长枪。他点点头:“告诉他,从今往后,他叫‘虎子’。”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山谷,将士们脸上的血污映着月光,竟透着股酣畅的笑意。林羽知道,这一战,才是义军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