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燕云十八骑率领的骑兵如黑色幽灵般潜行在雁门古道。
为首的骑兵戴着铁面,腰间悬着弯刀,正是罗艺麾下最精锐的死士。
他们熟悉雁门地形,趁夜解决掉了在外的隋军斥候,直扑雁门关。
此时的雁门关内,寻相正与尉迟恭在都尉府喝酒。
尉迟恭多年未见寻相,想多留几日叙叙旧,便请求杨勇让他留下。
“只许你多留两日,下不为例!”
当年他还在临汾县为县丞时,去信尉迟恭,他二话没说便来投靠自己。
杨勇心里还是十分感激尉迟恭的。
况且,杨勇如今手下人才济济,早已今非昔比,才短短两日而已,所以也就准了他的请求。
尉迟恭高兴地满口答应:“嘿嘿,多谢元帅!俺省得了!两日后,俺一定追上大军。”
于是,他带着几百亲卫留在了雁门。
但也因为如此,隋军躲过了一劫。
桌上摆着酱牛肉和烈酒,两人划着拳,声音震得窗户纸直颤。
“黑炭头,当年在马邑,你说我能当将军,还真让你说中了!”寻相灌下一大口酒,满脸通红。
尉迟恭哈哈大笑,钢鞭往桌上一放:“那是!俺老黑看人的眼光错不了!不过你可得给大帅守好雁门关,要是让敌人打进来,俺第一个饶不了你!”
“哈哈哈!黑炭头。你放心,有我寻相在谁也别想夺走!来!干!”
两人正喝得兴起,突然有亲兵冲进来,脸色煞白:“将军!不好了!有、有人打过来了!”
紧接着关内传来急促的梆子声,士兵大喊道 :“敌袭!有敌军叩关!”
寻相猛地站起来,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什么?有人敢来偷袭?”
尉迟恭也霍然起身,钢鞭握在手中:“娘的!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偷袭?寻相大哥,走!俺同你一道去看看!”
两人点齐兵马,上了关墙查探敌军。
关墙上的哨兵点燃烽火,橘红色的光焰冲天而起。
之前想要偷袭的燕云十八骑,被关上的士兵及时发现并击退。
如今只见雁门关外遍布火把,隐约可见 “罗”字大旗在夜风里猎猎翻飞。
寻相和尉迟恭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来的竟然是罗艺。
“关上的人听着,我们乃是幽州总管罗艺麾下张公谨,速速开关,早降免死!否则破关之时,鸡犬不留!”罗艺麾下大将张公谨骑在战马上,手持长枪,扯着嗓子大喊。
寻相神情凝重,雁门关守军不过三千,而罗艺大军至少有数万之众。
幽州兵强马壮,罗艺更是勇猛,寻相知道,若死守关隘,恐怕凶多吉少。
尉迟恭却丝毫不惧,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家祖宗尉迟恭在此,有本事就来攻关,让你见识见识俺钢鞭的厉害!”
他回头对寻相说道:“罗艺这老匹夫,竟敢来偷袭,俺去会会这厮!”
寻相连忙按住他:“黑炭头,不要冲动!咱们奉赵大帅之命镇守雁门关,只需守住便可。大帅的主力正在攻打马邑,等解决了刘武周,必然会来好好教训罗艺这厮!”
尉迟恭刚要扒开寻相的手,一听提到了杨勇,便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他强压下心头怒火:“好!那俺便听寻相大哥的!”
寻相转头对着关下喊道:“罗艺,你休要猖狂,我家大帅已攻下马邑,转眼便到,你若是识相,早早退去,不然等我家大帅一到,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罗艺纵马上前,用长枪指着关上的寻相,劝降道:“寻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是肯降,本帅定不负你!”
见寻相没有反应,罗艺脸色一沉,厉声道:“若是不降,等本帅攻破关门,定将全关之人,一个不留!”
寻相冷声道:“罗艺!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罗艺气的须发皆张,他没想到寻相如此不知好歹。
罗艺怒喝道:“哼!冥顽不灵!全军攻城!”
他调转马头,摘下长枪,大纛一挥,身后骑兵纷纷摘下弓箭,张弓搭箭,朝着关上就是一轮箭雨。
寻相见状,也毫不示弱,他怒喝一声:“放箭!”挥刀命令士兵放箭。
关上的守军纷纷开始回击,霎时间,箭矢犹如飞蝗般遮天蔽日,密密麻麻朝着关下飞去。
盾牌被箭矢射中的声音不绝于耳,有些箭矢甚至钉在了城墙之上,同中箭的士兵发出的惨叫声混在一起。
罗艺见第一轮箭雨效果不大,便下令让士兵顶着盾牌再次叩关。
寻相和尉迟恭两人亲自上前,带兵守卫,只要发现有人想登关,便用长枪、弓箭招呼。
一夜激战,双方各有死伤。
天色渐亮,罗艺见久攻不下,心头渐生烦躁。
这时,张公谨来到罗艺身边,拱手道:“主公,没料到,这寻相竟如此难缠,不如暂且鸣金收兵,加紧打造器械,再行攻城。”
罗艺看了看关墙上依旧精神抖擞的寻相和尉迟恭,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鸣金!”
“铛——铛——铛——”听到声音的幽州士兵如潮水般退去,纷纷从关前撤了回来。
城外,罗艺军队的营地内,数千名士兵在工匠们带领下,正挥汗如雨地敲打铁钉,数十架云梯与冲车的雏形已现。
罗艺摩挲着新打造的器械,听着帐外传来的金属以及木头碰撞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哼!且让他们多活几日!再过几日,定要让他们明白螳臂当车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