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向阳社区像被揉进了一把桂花糖,空气里飘着甜丝丝的香气。
离晚会还有三个小时,居民们就开始忙起来:周桂兰抱着咪咪,在社区活动中心的厨房里揉面团,案板上摆着核桃仁、瓜子仁、芝麻 —— 她要做最传统的五仁月饼,说 “老人孩子都爱吃”;张大妈和刘大爷在广场上排练太极,刘大爷的太极剑是儿子去年送的,剑穗上系着小红绳,舞起来飒飒作响,旁边围观的孩子拍着手喊 “刘爷爷好厉害”。
小雅和几个同学蹲在花坛边,手里拿着歌词本,小声练着《水调歌头》,她的辫子上还别着一朵小桂花,是早上在花园里捡的。
陆沉和苏衍也没闲着。陆沉帮着挂灯笼,社区的主干道上挂了二十多个灯笼,有兔子灯、宫灯,还有孩子们手绘的 “中秋快乐” 灯,他踮着脚把最后一个宫灯挂在广场中央的槐树上,灯穗垂下来,风一吹就轻轻晃;苏衍则在晚会现场摆桌子,每个桌子上放着一盘月饼(有周桂兰做的五仁,也有社区统一买的莲蓉、豆沙馅),还有一壶菊花茶,怕老人孩子吃月饼上火。
“陆队,你看这个兔子灯歪了。” 苏衍指着一个歪在树枝上的兔子灯,灯里的 LEd 灯闪着暖光,像兔子的眼睛。
陆沉笑着走过去,踮脚把灯扶正,手指碰到灯上的绒毛,软乎乎的:“之前小雅还说,要跟这个兔子灯合影呢。”
晚上七点,晚会准时开始。广场上挤满了人,孩子们坐在最前面,手里拿着荧光棒;老人坐在中间,有的抱着孙子,有的和老伙计聊着天;年轻人则在后面帮忙递东西。第一个节目是张大妈和刘大爷的太极表演,刘大爷舞剑,张大妈打太极,背景音乐是《高山流水》,剑穗的红绳和张大妈的红色太极服相映,台下掌声不断,周桂兰抱着咪咪,也跟着拍手,咪咪似乎也觉得热闹,尾巴轻轻扫着她的胳膊。
接着是小雅和同学们的合唱《水调歌头》。小雅站在中间,手里拿着小红旗,声音清亮:“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唱到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时,广场上的灯笼突然一起亮了(是社区志愿者特意设计的灯光秀),暖黄色的光洒在孩子们脸上,台下的家长纷纷拿出手机录像,小雅看到奶奶在人群里对她笑,唱得更认真了。
晚会进行到高潮,周桂兰正给大家分月饼,突然 “啪” 的一声,广场上的灯全灭了。瞬间的黑暗让人群骚动起来,孩子们的哭声立刻响起来:“妈妈,我怕!”“灯怎么灭了?”
陆沉立刻站起来,声音沉稳得像定海神针:“大家别慌!我们准备了备用电源,小李已经去拿了,很快就能亮!” 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道光柱在黑暗中亮起,其他居民也纷纷打开手机手电筒,形成一片小小的光海,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小了。
苏衍和小李借着手机光,快步走向社区配电房。配电房在广场西侧,门是铁皮的,此刻虚掩着,锁被撬得变形,地上还掉着一把旧螺丝刀。苏衍推开门,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里面的电闸开关歪在一边,金属触点有明显的人为掰动痕迹,旁边的线路也松了几根。
“是有人故意拉断的,还弄坏了电闸。” 小李蹲下来,捡起地上的螺丝刀,上面有模糊的指纹,“中秋夜搞这种事,也太缺德了!” 苏衍皱着眉,用手机拍下现场:“可能是之前有矛盾的居民,也可能是想趁乱偷东西 —— 陆队在广场维持秩序,我们得尽快修好,防止有人趁机作案。”
两人很快找到备用电闸,小李懂点电工知识,先把松掉的线路接好,再合上备用开关。
几分钟后,广场上的灯重新亮起来,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声,孩子们又开始挥舞荧光棒。苏衍刚想跟陆沉汇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 “抓小偷” 的喊声 —— 是社区超市的王老板,他举着手机追出来,指着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他偷了收银台的钱包!里面有今天的营业额!”
男人跑得很快,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朝着广场东侧的死胡同跑。
陆沉听到喊声,立刻追上去,他常年锻炼的爆发力让他很快拉近距离,在胡同口拦住了男人。男人想转身跑,陆沉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男人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却被陆沉反手按在墙上,刀 “当啷” 掉在地上。
“别动!” 陆沉亮出证件,借着胡同里的路灯,看清了男人的脸 —— 是刘波,之前因为社区盗窃被抓,上个月刚刑满释放。
刘波的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手腕被按得发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口袋里掏出被偷的钱包,钱包上还沾着超市的糖果碎屑,“我出来后找了半个月工作,没人要我,我妈得了糖尿病,要吃药,我实在没办法才……”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药单,上面是他母亲的名字,药费一栏画着圈,显然是付不起。
陆沉的手指松了松,心里有些复杂 —— 他记得刘波,之前审讯时就知道他是因为赌债盗窃,现在又是为了母亲,虽然违法,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苏衍赶过来,看到刘波的样子,轻声对陆沉说:“给他一次机会吧,社区里的‘好味道’餐馆老板之前说缺个打杂的,我去问问,让他试试。”
第二天,苏衍带着刘波去见餐馆老板老陈。老陈是个实在人,知道刘波的情况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看你以前做过什么,就看你以后怎么做。包吃包住,月薪两千,好好干,以后还能涨。” 刘波感动得眼圈红了,当场给老陈鞠了一躬:“陈老板,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您的信任。”
之后的日子里,刘波果然很努力。
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打扫卫生,帮着择菜、洗碗,晚上还主动留下来关店。
社区里的老人去餐馆吃饭,他总会多送一碗汤,还帮行动不便的老人送外卖。
中秋过后,刘波拿着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箱苹果,送到派出所:“陆队,苏博士,谢谢你们给我机会。这苹果是我特意挑的,甜,你们尝尝。” 他的手上还有洗碗留下的红痕,却笑得很真诚。
而那个故意拉断电闸的人,后来也找到了 —— 是社区里的一个初中生,因为觉得晚会太吵,影响他写作业,一时冲动才撬了配电房。苏衍没让学校处分他,而是让他在社区做了三天志愿者,帮着打扫卫生、给老人送月饼,孩子后来还主动写了道歉信,贴在公告栏上。
中秋晚会的最后,小雅跑过来,给陆沉和苏衍各递了一块月饼 —— 是她妈妈做的流心奶黄馅,用透明盒子装着,上面还画着小月亮。
“叔叔,这个最好吃,你们快尝尝!” 陆沉接过月饼,咬了一口,流心的奶黄在嘴里化开,甜得恰到好处。
苏衍看着广场上的场景:周桂兰抱着咪咪,正给张大妈分月饼;刘大爷在教孩子们打太极;小雅和同学们在灯笼下跳绳,笑声像银铃一样 —— 这就是他们守护的意义,不是惊天动地的大案,而是让每个普通人都能在平安里享受团圆,让每个走偏的人都能有机会回到正轨,让社区里的每一盏灯,都能照亮温暖的烟火气。
风轻轻吹过,槐树上的宫灯晃了晃,光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满场的欢声笑语里。陆沉看着苏衍,轻声说:“这样的中秋,挺好。” 苏衍点点头,手里的月饼还带着温度:“嗯,平安团圆,就是最好的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