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
“自然，本座的男人。”
她承认了，这就是她的人。
不是那个人，而是她的，男人。
天君摸着黑草的手顿了顿，眼里是晦暗的情绪。
大殿因为她的一句话陷入寂静，九尾清晰地感觉到天君周身的气息变得阴沉无比。
就像是触到了他的逆鳞一般。
半晌，他终于有了反应，冷笑一声：“是吗？”
“狂妄。”
说完，他双指一掐，九尾眼睁睁地看着黑草断根落地。
下一秒，天君的身子一闪，只觉玉鸾的下巴被掐着抬高，直视着天君的目光。
“看啊，他就这么，不堪一击。”
九尾清晰地看见天君的眼里满是阴鸷狠绝，还夹杂着一丝九尾看不懂的情绪。
大殿安静了两秒，就在九尾以为上神要一剑刺过去时，玉鸾却只微微抬高了下巴，欣赏着他的表情道：“君上莫非以为，本座真有这么傻吗？”
天君眸子一眯，猛地回头看去。
那被掐断的黑草确实已经暗淡蔫死，但他直觉不对，眼睛一瞄看向那支墨玉簪。
玉鸾已经挣脱了他的桎梏，轻轻一唤：“来。”
那墨玉簪便飞回了她的手心。
她腾空而起，在九尾看不到的地方，玉鸾双眼化为蓝宝石，盯着天君的目光是一派孤傲冷绝。
“云无争，你为了一己私欲，构陷本座，害他残魂破碎，抹去本座的记忆，残害本座的子民……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枉为天君！”
九尾眼睁睁地看着玉鸾变成了一只冰蓝色的翎鸟。
冲着下方一口寒息吐去。
天君冷声开口：“传令！玉鸾上神以下犯上，召集天兵天将，立刻拿下！”
九尾倒吸一口冷气，不只是听着玉鸾说过的那句话，更是因这天君的果决。
大战一触即发！
殿外传来无数道慑人的气息，九尾顿时为玉鸾捏起一把冷汗。
“这次，本君要你在劫难逃！”
谁知玉鸾道：“本座今日来到了这里，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
她轻声说道，九尾一愣，眼尖地看见那根墨玉簪好像颤了颤，就像是有人要突破结界一样。
难不成还真有人在里头不成？
可她一直跟在上神的身边，根本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玉鸾察觉到墨玉簪的躁动，毫不留情地将它往空间里一丢，分出一丝精力压制，然后长唳一声。九尾只见那云无争的周身被禁锢，随后玉鸾调动身上所有的翎羽，竟然生生化作万剑！
云无争死死地瞪着她，“万羽召剑？你认真的？”
身后赶来的众神看着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这一招，从未见上神使用过……”
“殿下！”
听见熟悉的声音，玉鸾动作一顿，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白胡子的老神，他望着玉鸾，数息过后，沉痛地行了一个礼，那是妖族最高的送别礼！
玉鸾深深的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庞大的翎鸟之身渐渐消散，而那空中的所有冷剑都被附上了一抹冰蓝之色！
那是被赋予了神力的象征！
“疯子！”
云无争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所有的剑在这一刻朝着他砸去。
他双手合十，身上的衣裳附上金黄色，佛光从他的身上散出。
云无争额间出现一只眼睛，无悲无喜，泯然众生的模样。
两股气息相撞，以云无争为中心，一道气流被炸的散开。
这一刻，六界的所有生灵几乎都感觉到了这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
这一战，以神界陨落两位上神的代价作为结尾。
混乱中，九尾听见一道声音：“扰乱规则，当堕！”
听不出男女，九尾只觉得这声音自带威严，再睁眼，面前是一片乱流。
她看着玉鸾的身子坠入黑云，随着一股灭顶的压力朝着下方坠去。
这是哪儿？
九尾看了看四周，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字：畜牲道！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可她如今只是一缕孤魂，甚至时间线都不一样，她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唤醒玉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曾经孤傲一世的上神坠下。
实在残忍，九尾咬牙瞪着天，有这般实力，左右上神命运的，恐怕只有天道了！
九尾的魂魄不受控制地从玉鸾的身体里飞出，四周只有她和玉鸾两个人。
这一刻，她终于看见了那张脸，是一张清冷至极，风华绝代的脸！
顾不上惊叹，她愤愤道：“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何要让她一人承受如此刑罚？”
“天道如此，当真无耻！”
四周的雷云翻滚，像是要将她也劈个魂飞魄散！
九尾忽视这些闪电，朝着那道身影飞去，哪怕希望渺茫，哪怕只是徒劳，她都想，伸出微薄之力，换取万分之一的可能，去救一个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的人！
可她太弱了，她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玉鸾下坠的速度，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即将坠进那条本不属于她的那条路！
“不！”
在玉鸾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九尾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头顶飞出，随后金光闪过，一道身影从墨玉簪里飞出。
那是……
九尾愣愣地看着那道身影，是一个男人。
披散着白发，套着一件纱衣，胸膛半露，双眼泛着金光，一举一动犹如神明，他伸手将玉鸾从那畜生道里拉了回来。
将玉鸾揽进怀里，看着她的眉眼，理了理她的发丝，道：“玉鸾，我来迟了。”
这声音犹如碎玉坠入银盘，像是寒冬的霜花，低沉中透着无尽的柔情。
而那怀里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看着他一阵痛惜。
“你不该出来的。”
所有的后果，她早就想到了，这般勾心斗角的日子她当真厌烦不已，哪怕做一个没有灵识的低级小妖，都比这个上神当的愉悦。
可面前这人，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的意外。
“顶着碎魂的痛苦，强行突破我的禁制，你可曾想过后果？”
“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人。”
男人眉眼如画，抵挡着身后一道又一道发怒的惊雷。
说着绝不后悔的话语，他抱着她，替她挡去所有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