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我一会拿这个草药给你敷腿上。”她晃了晃手里几根蔫巴巴的野草,那草叶上还沾着泥点,一看就是路上随便薅来蒙事的。
鸣佐趴在石床上,琥珀色的兽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连尾巴尖都绷得笔直。
“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过你会这个?你还会医?”他嗤笑一声,锋利的犬齿在阳光下闪了闪,“我只记得你以前除了盯着部落里的雄兽人发呆,就是抢我的野果,连分辨毒草和野菜都分不清,现在倒装起懂医的样子了?”
毕竟在他印象里,这个女人向来呆傻蠢笨,除了贪慕美色一无是处。
“那你现在知道了。”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手里随便捡了块布满青苔的石头,粗鲁地砸着草药,草汁溅到石面上,黏糊糊的看着格外恶心。
这小东西说的话怪烦人的!
鸣佐忍不住偏过头,鼻腔里满是草药的涩味和泥土的腥气,胃里一阵翻腾。
好臭!!
“你……想害我?”鸣佐捂着鼻子,眉头紧锁。
“它就这个味道,忍着点。”灵芯忽悠道。
实则是她故意搞的,毕竟这小幼崽说的话可不好听。
要不是看在他哥哥的面上,她才不想管。
鸣佐一副嫌弃的表情。
“有点疼,忍一忍。”林夕端着草药蹲到他面前,那股混杂着草腥和清泉湿气的味道更浓了。
鸣佐死死盯着她的手,看着那些黏腻的草药即将敷到自己发炎的伤口上,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被伤口的剧痛钉在原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后腿,小腿上的伤疤红肿得厉害,溃烂的皮肉外翻着,恶臭味一阵阵往鼻腔里钻。
可此刻,他觉得女人手里的草药比自己的伤口还要让人反胃,尤其是看到女人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给他治病只是随手打发一件麻烦事,他心里的火气就往上冒。
“别想害我,否则,等我长大了,我可不管你是不是首领的女儿,是不是雌性。”
“行,等你长大了再说,不过,先说过,我可没那闲功夫害你。”
林夕一点一点把草药敷上去,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鸣佐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抖了一下,低吼道:“你能不能轻点!”
他看着女人用一块边缘粗糙的兽皮包扎伤口。
动作毛躁得像是在捆猎物,心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以前笨手笨脚也就算了,现在装模作样治病,连最基本的轻重都分不清。
他盯着女人的侧脸,越看越觉得陌生。
从前这个女人只会用痴傻的眼神盯着他,现在居然会摆弄草药,还跟他说“忍一忍”
真是怪事,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不成是装疯卖傻装腻了,想换个法子博关注?鸣佐的尾巴在身后烦躁地扫着地面,扬起细小的尘土。
“别以为你替我治病,我就会忘了从前你欺负我的事。”
鸣佐的声音冷得像冰,兽瞳里满是警惕和敌意,“你以前抢我好不容易挖来的山药,把我攒了半个月的干果扔进水沟,还在部落里说我是没人要的小野种——这些事,我一根头发丝都没忘!”
他顿了顿,锋利的爪子在石面上划出浅浅的痕迹,语气里的厌恶几乎要凝成实质。
“别以为你现在装模作样治个病,我就会感谢你。你不过是突然变聪明了点,想找个由头继续缠着我哥哥罢了,我可没那么好骗!”
这肤浅的女人不过就是看上了他哥哥的美貌!
“是是是!你说的对,你哥哥确实长的好看,我肤浅,看上他很正常,这样说你开心吗?”
灵芯真是无语了!
这小东西怎么教的,说话好气人。
“哼!”他偏过头,不再看女人,耳朵却警惕地竖着,生怕女人又搞出什么小动作。
威胁道:“就算你把我治好,我也不会对你有半分好脸色,以前你怎么欺负我的,我迟早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林夕把兽皮的结系紧,就被鸣佐带着戾气的话刺得手一顿。
她抬眼看向小兽人紧绷的脊背,他身上浅棕色的毛发因为戒备根根竖起,连原本耷拉着的耳朵都支棱起来,像只炸毛的小兽,满眼都是“你别想骗我”的警惕。
“随你咯。”
“我可没指望你感谢。”灵芯直起身拍了拍手,语气平淡,却没错过鸣佐眼底更深的厌恶。
他似乎觉得这话是在欲擒故纵,喉间发出低低的呼噜声,那是兽人表达敌意的信号。
鸣佐挪了挪受伤的后腿,草药敷在伤口上凉丝丝的,却压不住他心里的烦躁。
他转头瞪着灵芯,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鄙夷:“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你?你以前干的事情,我清清楚楚,现在又装模作样给我敷草药,指不定安的什么坏心思!”
他越说越气,尾巴在地上扫得更用力,卷起细小的石子:“还有上次,我好不容易捕到只肥兔子,你趁我不注意,直接把兔子腿掰下来啃,还说‘小兽人吃那么多干嘛’,现在倒关心起我的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想等我好利索了,再抢我的猎物!”
灵芯看着他炸毛的样子,没打算辩解。
毕竟她接管了这个身体。
可鸣佐却像是被她的沉默激怒了,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却因为牵动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他咬着牙,眼神更凶:“你别在这装好人!我告诉你,就算你治好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以后你再敢抢我的东西,我就把你藏起来的野果全扔去喂狼!”
说着,他还故意往旁边挪了挪,离灵芯远远的,仿佛她身上带着什么脏东西。
“还有,要是我的腿更严重了,我就告诉部落里的人,说你故意害我!”
灵芯听着他一连串充满敌意的话,只无奈地耸了耸肩:“随你怎么想。”
真是好人难当。
说完便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鸣佐更用力的哼声,还有他小声的嘀咕:“哼,肯定是心虚了!我才不上你的当!”
“哼!忘了告诉你了,我现在要回去和你哥哥恩恩爱爱,你哥哥现在对我啊!那叫一个痴情!你在这呆着吧!你哥哥不要你咯!”
气不过,灵芯停下来,开始盯着他威胁。
哼哼哼!谁不会哼!胡说八道她比谁都会。
“胡说八道!我才不会上当,我哥哥才不会喜欢你这恶毒的女人!”
鸣佐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远,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腿。
草药的凉意慢慢渗进伤口,疼痛感似乎真的减轻了些,可他心里的厌恶却没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