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绾绾和厂卫骑马昼夜不停的跑了半个月。
她不会骑马的,可坐马车实在是太慢,为了早日能够见到翎哥,她只好硬着头皮骑。
好在她骑的那匹马是翎哥的坐骑赤狐,三年前出征之时,这匹马正巧生病,翎哥舍不得它带着病身上战场,便随手驯服了一匹烈马呼啸而去,将赤狐留在家。
赤狐也像是有灵性似的,也知道她是主人的妻子,根本不用汪绾绾驾驭,自己便长蹄大走。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离南俞近了。
入了城,这里一片荒凉,街上行人空荡,年轻的都逃走了,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的在城里苟延残喘。
汪绾绾痛心,战争真的是残酷,饱受苦难的还不只最普通的百姓,只希望这一切能够早点结束。
厂卫在一旁拱手道:“郡主,郡马爷的军营在南诏城三十里外,还有一些路程,我们不如休息一天,明日……”
汪绾绾摇了摇头,看着南诏外的蓝天,似乎离翎哥越来越近了,她笑了笑道:“我想他了,三年了,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厂卫应道:“是。”
离军营越来越近,漫天沙土打的汪绾绾的脸生疼,她眯着眼看着辕门越来越近,听见号角声此起彼落,她的心也随之雀跃。
她看见辕门上旌旗招展,随风卷舒,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白字。
“翎哥……”汪绾绾喃喃的呼唤。
到了辕门口,汪绾绾从马上下来,守在辕门的士兵立刻立起长矛,指着汪绾绾呵斥道:“来者何人!”
汪绾绾看着越来越近的营帐,泪水根本就控制不住,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身后厂卫立刻道:“放肆,这是郡主,此来寻夫,快快开营门,不可耽误。”
那人嗤笑道:“休得胡言乱语,我家将军的妻子远在京都,如何在这儿。”
汪绾绾从怀里摸出白常翎的信物,是白字玉牌,是白常翎亲手雕刻的。
临行时,他怕慕容云会趁着他不在而对她下黑手,便将此牌给了她,他日她若是有难,拿着令牌便可号令他的下属。
他虽不谋官职,可这么多年,他静心筹谋的羽翼还是有的,见牌如见人,这世间只有这一块能够代替他本人。
他也只给她一人。
守门见牌不敢耽误,立刻开营门,汪绾绾提裙向主帐跑了进去,管家肖三正拿了药打算给白常翎送去,却犹豫白常翎正在午睡,不敢打扰他可又怕药凉。
抬眼间,肖三却看见汪绾绾正朝着营帐跑来,他诧异的张大嘴,还以为看花眼了,他揉了揉,又揉了揉,惊呼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汪绾绾看见他手里的药,她知道,翎哥一定是受伤了,否则不会不给她写信。
她咬了咬牙压下哭意,伸手将药端了过来,问道:“翎哥,他怎么样了?”
肖三不敢隐瞒道:“郡马爷底子好,那一剑没扎中心脏,并不打紧,只要好生调养就没事了。”
没扎中心脏……
汪绾绾的手一抖,一颗心就好像被人用力捏着揉着,疼的厉害,她没说话,抬手就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汤药味,白常翎赤着上身躺在软榻上浅眠,胸口裹着厚厚的纱布,透着血色。
他听见动静就醒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午憩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白常翎疲惫的从软榻上坐起来,语气凶狠,脸上染了恼怒。
他将手搭在眉心揉了揉,昨夜想那丫头想的睡不着,这会儿刚梦见她,竟被这个不长眼的肖三给搅碎了。
汪绾绾心颤抖的厉害,她握拳握了多次才不抖的将药碗递给了白常翎。
白常翎看着那伸在眼下的药碗,接过来就仰头喝下,又不耐的把药碗递出去。
苦涩在舌尖蔓延,一如他想念阿绾时那般的难过。
然后,他就看见一只白嫩的手缓缓接过碗。
他的眼先是震了一下,瞳孔一阵紧缩,心也随着一阵紧缩,他的视线随着那只手渐渐往上移动,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哭的泪流满面的小女人。
那女人,竟是他像疯了一样想了三年的粉团子。
白常翎的心砰砰的乱跳,呼吸也渐渐急促,好半天,狐狸眼里的瞳孔都凝住不动。
他甚至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以为自己还在午睡的梦里没有醒过来,不然,不然,他怎么会看见只有在梦里才能看见的阿绾。
“翎哥……”
“阿……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