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独自站在一片狼藉的包厢内,血腥味、酒气混杂在一起,共同刺激着她的鼻腔。
背景音乐不知何时已停歇,现在好像处于中场休息阶段。
在一片死寂中,李真只能听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心跳和包厢外隐约传来的脚步与喧嚣。
时间紧迫。
她迅速扫视现场。
朱总的尸体瘫在碎裂的茶几旁,脖颈处的伤口仍在汩汩渗血。
烟灰缸碎片和酒液四处飞溅,水果刀也在一旁,完全记录着方才惊心动魄的搏斗。
“必须处理干净……”
李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遇到这般紧急情况,「灵活就业」和「福报先锋」的特性让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评估着最佳方案。
爆炸——制造意外事故的假象,掩盖尸体和打斗痕迹。
她立刻行动起来。
她的手机在小柴身上,得等小柴回来才可以通知深峡之光等人去接应越素。
在这之前,她必须处理好包厢现场。
“康乐财团的朱总,指不定有好东西。”
想到这,李真先是快速检查了朱总的衣物,掏空了他的口袋,找到了一些联邦币支票、一个加密通讯器和一张康乐财团的高管门禁卡。
这些东西被她迅速塞进自己衣服的内衬口袋。
接着,她目光锁定在包厢角落一个小型酒柜下方的电源接线板。
线路有些老化,接口处甚至有细微的电火花闪烁。
“就是这里了。”
她捡起地上一块较大的玻璃碎片,用布包裹住手,狠狠地将碎片楔入接线板的缝隙!
“滋啦——!”
一阵刺眼的电火花爆开,接线板瞬间短路,冒起滚滚黑烟。
但还不够,远不足以引发能摧毁尸体的爆炸。
李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取出之前购买的爆炸爆装置——她在黑市购置的保命货之一。
她将其黏贴在酒柜后方,设定为延迟五秒引爆,同时将朱总尸体拖到酒柜旁。
“五、四、三……”
她疾步退到包厢门口。
“二、一!”
“轰!!!”
一声闷响,并不算惊天动地,但足以炸毁那个角落!
火焰瞬间吞没了酒柜和朱总的尸体,高温和冲击波将那一块区域变得一片焦黑,尸体在火光中迅速碳化、扭曲,难以辨认原貌。
刺耳的火灾警报器终于被触发,尖锐地响彻整个楼层!
“着火了!快灭火!”
“怎么回事?怎么又爆炸了?”
门外传来惊慌的呼喊和纷乱的脚步声。
浓烟从门缝下涌入。
李真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抹去脸上可能沾染的血迹和烟灰,然后深吸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脸上瞬间切换回仿生人那种略带茫然和程序化的惊慌表情。
“砰!”
没过多久,包厢门被猛地撞开。
老鸨带着几名提着灭火器的工作人员冲了进来。
他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浓烟、火焰、烧焦的痕迹、碎裂的茶几和酒柜残骸,还有一具新来的不知所措的【En-2025】。
“怎么回事?!朱总呢?!”
老鸨尖声叫道,目光惊恐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包厢,最终落在唯一完好的李真身上。
然后拿起从兜里又拿出另一个控制机,滑动几次。
李真立刻从闻凡给她贴的仿生人贴片中,感受到老鸨发出的信号。
——要求客观阐述30分钟内的事情经过。
李真接到命令,立刻按照程序设定,用平淡的语调回答道:“报告……客人……他刚才自己玩调制酒,操作不当,引发了短路爆炸……我、我没能阻止……”
她适时地表现出仿生人面对意外时的程序化回应。
老鸨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他看着那具已经成为焦炭的尸体,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李真,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法对一个仿生人过多发作。
“废物!都是废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朱总他……”
他冲上前去,似乎想确认什么,但被火焰和高温逼退。
“快灭火!快啊!”
他对着手下咆哮。
工作人员开始手忙脚乱地开始灭火。
老鸨则一把抓住李真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肤里,恶狠狠地低吼道:“你!跟我来!把经过详细报告给我!每一个细节!”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愤怒和一种巨大的恐惧。
康乐财团的一个高管死在他的地盘,这麻烦太大了!
维克多能保他吗?
陈锋能保他吗?
不行,不行,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不然就完了!
李真顺从地跟着老鸨,低眉顺眼,模仿着仿生人受到严厉指令时的轻微颤抖:“是。”
就在她被老鸨拽着走向办公室的途中,耳朵里又传来新的声响,恰如她第一次踏入西部酒吧的时候。
“李真,潜伏仿生人行动可暂时暂停,请寻找机会脱身!”
“新指令:即刻调查跳舞贝壳源头。”
“目标:猩红港湾,血钻平台附近水域。此任务优先度高于一切。”
李真心中一动——是陆月半!
这是陆月半的声音!
他正在联系她!
不知道陆月半在不在附近,她还没有告知越素的事情。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异动,不敢让心跳跳得很快,而是维持着仿生人的姿态,跟着气急败坏的老鸨走进了他那间充斥着烟味和高级香氛的办公室。
老鸨猛地关上门,将她甩在一边,焦躁地来回踱步。
“说!到底怎么回事?!”
“朱总怎么会自己弄出爆炸?”
“天老爷,怎么会这样。”
老鸨一边低声咒骂,一边在控制面板上左右滑动。
李真收到老鸨发出的信号,垂下眼睑,开始说起程序化说辞:“客人朱总选了【淑女模式】,后来要求自行调制高浓度可燃酒液。过程中,他情绪激动,打翻了容器,液体浸入角落电源接口。随后,客人试图用金属器具进行非标准操作,引发了火花和爆炸。”
她的话语毫无波澜。
老鸨死死盯着她,试图从那张与四四相似的脸上找出任何破绽。
他烦躁不安,恶狠狠地问道:“越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