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外面。回了宗门，我还是要恪守修士的准则的。”霜芙绷着脸，不想让自己被看穿。可她拙劣的伪装，早就被人识破。
绥昭蓦地轻笑，“万剑宗是染缸不成，进去了就要变副颜色。”
霜芙听懂他的调侃，气鼓鼓地说不出话。绥昭什么时候嘴巴这么厉害了，说话好犀利。
她转动脑瓜子，又找到一个理由，“我们万剑宗有大阵，你进不去。”
不料，绥昭立即转忧为喜，“只要我进去你就肯理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霜芙气恼不已。
这人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呢，她不想同他有牵扯了！
她捏着腰间的软鞭，咬了咬唇把软鞭递上前，“还给你！”
绥昭不接，“这是我的赔礼。”
“太贵重了，我不要，我可以找大师兄给我做一条。”
绥昭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要和我撇清关系？”
霜芙不想再说，把鞭子强势地塞到他手里，“别再跟上来了。”
她御剑离开，绥昭捏着鞭子骨头咔咔作响。
他飞身上前，不远不近地坠在霜芙身后。
他不停地追问已经引来霜芙的厌烦，从让他离开演变成要和他划清界限。现在他不敢再多嘴，只默默地跟着。
妖界的人喜欢用拳头说话，蛮横不讲道理，他不能让霜芙碰上麻烦。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霜芙很奇怪，从昨日和池杳如他们说完话之后就变得奇怪。
如果霜芙不喜欢他，他可以离开不去碍她的眼。可他能感受到，霜芙至少不讨厌他，那他就要为自己争取。
没过多久，姜衍珘追了上来。
他拿出飞舟要送霜芙回万剑宗，绥昭死皮赖脸地也要上飞舟。
霜芙扯着姜衍珘的袖子，不去看绥昭只盯着地面小声道：“大师兄，你让他走。”
绥昭眼神一暗，目送着霜芙进入船舱才看向姜衍珘。
“你们昨日到底和霜芙说了什么？”
“与你无关。”
绥昭气笑了，与他无关？
现在霜芙不理他了，最有关系的就是他了！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重任，也没想着现在要和霜芙挑明心意。再怎么说，他也是魔族，他不想让霜芙被人说闲话。
他都打算好了，再过几日就离开全心全意地寻找解决魔族困境之法，以一个光明的身份和她在一起。
在那之前，他要先得到霜芙一个承诺。不能身份解决了，人却成了别人的。
他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的计划，就先被霜芙踢出局，他如何能无动于衷。
他冷着脸，“姜衍珘，这样就没意思了。”
姜衍珘好笑地打量着绥昭，“不装翩翩君子了？”
这人在他们面前就像个君子，十分好说话，什么安排都听。在霜芙面前，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做派，装委屈博取同情。
这冷脸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
绥昭没回应他的话，只道：“你就是不让我上飞舟，我也能去万剑宗。但我不想偷偷摸摸，我想和霜芙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不想偷偷摸摸？在扶阳宗是谁深夜敲窗？开诚布公？绥昭，你这名字是真的吗？你嘴里有真话吗？”
姜衍珘接连的质问让绥昭败下阵，最初，他的确不算光明磊落。
他有些理亏，“除了名字，我没骗过你们！”
姜衍珘平静地指出他的谎言，“当初你也说除了魔族的身份，没骗过我们。”
“我……”绥昭瞥了一眼从船舱里探出脑袋的霜芙，指了指前面，“借一步说话？”
姜衍珘默了一瞬，朝着飞舟喊道：“霜芙，我们去前面说说话，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大师兄。”
姜衍珘和绥昭走到离飞舟三丈远的地方，姜衍珘开口，“说吧。”
“我先声明，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一开始我是想跟着你们防着菖冶，后来是为了霜芙。你们的事，我不插手，但你们要我帮忙我也从不含糊。”绥昭就差举起手发誓了。
姜衍珘不为所动，“少废话！”
“孩童时期，我还在修仙界生活时，我的名字的确叫绥昭。后来入了魔界，我便改了名字。我叫，应傲。”
姜衍珘眯着眼，一句一顿道：“魔尊，应傲。”
难怪对于魔尊的消息很少，原来他可以伪装成修士在世间行走。
是了，应傲的武器是一把扇子，他早该猜到的。
难怪他能做主魔界之事，难怪他有和修仙界讲和的想法。
修士和魔族水火不容，想要和平共处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一个魔族提出这样的想法会有点奇怪，但应傲这样曾经是修士出身，又身处魔尊之位的人就不奇怪了。
他确实能够主导这个想法。
只要是人就有好坏，姜衍珘现在也不单纯地认为魔族就是作恶多端的。
绥昭提出的愿景，他愿意看到。若是真能找到解决魔族困境的办法，或许修仙界可以潜心修道，飞升也不再成为难事。
“我说的所有关于我的经历都是真实的，我喜欢霜芙，我想有一天改头换面和她好好地在一起。”绥昭真诚的目光看着姜衍珘，喊了一句，“大师兄。”
“……”如果没有这声称呼，姜衍珘或许会动容。他还没说相信他呢，就叫上大师兄了，真是厚颜无耻！
“你现在还没有改头换面，急什么？”
“大师兄确保霜芙等我到那天吗？确定霜芙不会喜欢上别人吗？”
明白绥昭的想法，姜衍珘也正视起来，“你该知道，你所期望之事不是一日之功，可能要花费百年甚至千年。你要霜芙一直等着你，百年千年？”
“我不会让她等我这么久。”
“……”
绥昭信心十足，姜衍珘也犯了难。
其实绥昭的身份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人品。不代表他洗脱魔族的身份，就能和霜芙在一起。典籍上虽以魔族举例，但若是自身品德兼备，也不会利用那个愿望做什么。
绥昭这人，他们相处了几月，确实不算坏人。他能那么快把秦乐枝的尸体带回来，还毫无保留地把缘由告诉他们，也许是他们沾了霜芙的光。
可霜芙的身份是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说。
绥昭见姜衍珘沉默，迟迟不说话，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都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