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到魔族的境遇，绥昭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那他们是不是很痛苦？”
“是。他们从小就饱受折磨，尤其是在幼年，都会经受钻心蚀骨之痛。”
他们的生长速度不是天生，而且被压迫。
本该长高，硬生生被压回去这种痛苦，常人永远体会不到。
不过暗黑沼泽也是一个庇护所，除魔族以外的人进去都会无法承受，保魔界永享安宁。
“没有研究出缓解痛苦的丹药吗？经历这么多代，魔族的孩子还是会像正常人一样吗？没有同化吗？”
既然魔族是这样长大的，那后代也该受影响适应了魔气才对。
“有，但是吃多了以后也无法运用魔气，因为丹药的本质是抵抗魔气。”
吃多了丹药体内就会永久抵抗魔气，那便不能修炼。即便去修仙界，也无法吸纳灵气。
在痛苦之后得到比灵力更霸道的魔气，和没有痛苦成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魔族，大家会选择前者。
“至于同化，没有。”
按理说霜芙说的那种情况才是对的，暗黑沼泽逼着他们适应了魔气，生下的孩子也该与魔气能够和谐相处才对。
可是并没有。
若孩子是正常人，可以离开魔界去修仙界修炼灵力，也算是一种希望。
也不行！
他们被困死在魔界。
他们寻找新的地盘，不止是想逃离暗黑沼泽，更想做个正常人。
霜芙不由得哀叹，“原来魔族生存这么困难。我踩中的那片沼泽就是暗黑沼泽本身吗？”
“不是。魔族居住的地方离暗黑沼泽地很远，因为魔气都来自于它，离它近了会难受。且一旦踏入暗黑沼泽地，皮肉骨头都会被侵蚀，一点不剩。”
霜芙拍了拍胸口，暗黑沼泽竟然这么吓人。
她抿了抿唇，犹豫片刻道：“你们魔尊……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绥昭摩挲着扇柄，眼含期待地看着霜芙，“魔尊叫应傲，比较少出现在人前。”
“应傲。”
耳边传来霜芙轻声的呢喃，就仿佛在呼唤他的名字一般。绥昭的心漏跳半拍，红霞爬上脸庞。
他想，若是现在坦白身份，霜芙是不是能接受一些？
霜芙会成为魔后，是不是意味着他不是一厢情愿？
“其实我……”
“嘭！”
霜芙一掌拍在桌上，“我才不要做应傲的魔后！”
一盆冷水哗啦一下从头顶浇下，心头燃起的火瞬间熄灭。
扇柄被捏出一个印子，“你很排斥吗？”
“我都不认识他，当然排斥啊。”
绥昭倏地冷静下来，这个反应才是对的，她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应傲。
但还是死心地补了一句，“他人其实还挺好的。”
霜芙瞪着绥昭，“你当然向着他了！”
说完回了房间，“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池杳如和绥昭面面相觑，两人默契地挪开视线看向远方。
程笙传来消息，说允许他们去探望秦淮和陆怀鹤。
估计宗门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了。
池杳如也不耽搁，当即前往二人被关押的地方。
看到姜衍珘就在门口，她快步走过去，“姜衍珘！怎么样，陆怀鹤还好吧？”
“捆仙索捆着，暂时无事。你怎么来了？”
池杳如指着旁边的房间，“程笙说可以探望，我来问问秦淮。”
“我陪你。”
“好。”
两人走进秦淮的房间，黎长老正声泪俱下地质问他。
见他们来了，连忙转过身抹了泪。
“你们怎么来了？”
池杳如直言，“陆怀鹤最在乎秦乐枝，我们担心他想不开，所以想问清楚秦乐枝究竟是怎么死的。”
黎长老红着眼眶，“秦淮什么话都不肯说。”
池杳如已经料到，但还是想试一试，“秦长老，我听乐枝的师兄弟说过，你们父女感情很好。我不相信是你杀了乐枝，就算是，你也一定有苦衷对吗？”
秦淮闭口不言，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黎长老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你倒是说啊！你难道想背负杀女的罪名下去见阿媛吗？你当初明明说找了办法，为什么躲在禁地里！”
池杳如可以猜到，阿媛是秦乐枝的母亲。
“黎长老，消消气，能不能让我们单独和他说说话？”
黎长老迟疑半响，终是站起身，“好。要是问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当然。”
黎长老离开后，姜衍珘自觉地设下隔音结界。
池杳如从储物袋里拿出两把椅子放在面前，拉着姜衍珘坐下，“让我猜猜。秦乐枝的状况其实已经没救了对吗？是不是秦乐枝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求你帮她躲起来？”
秦淮依旧不说话，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
他无视一切的样子确实气人，池杳如望向姜衍珘。
“你在秦乐枝的房间设下传送阵，传送的终点就是禁地。”姜衍珘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看到了，秦乐枝身旁还没有清理干净的阵法。
“禁地里有通天眼，你既然在禁地设下传送阵，定是去过一次。那时你看到了什么？是自己杀了秦乐枝，还是事情爆发你被怀鹤所杀？亦或者像今天这样被关押起来？”
秦淮眸光微闪，姜衍珘迅速做出判断语气坚定，“你看到的是自己杀了秦乐枝。你既然在幻境中看到了，还狠得下心去动手吗？”
秦淮眼眶泛红，拳头攥得紧紧的。
“但你还是动手了，为什么？秦乐枝求你的？秦乐枝如果想给自己一个了断，想死的办法很多，为什么要选择这种？”
秦乐枝胸口流的血可不少，死前必定痛苦。
“你为什么会炼器，炼器与秦乐枝的死有什么关联？”
姜衍珘接连发问秦淮都不说一句，但显然与之前无动于衷的态度不同。
池杳如觑着秦淮的神色，感觉到他的松动问了一句，“秦乐枝死前有没有给陆怀鹤留话？”
秦淮还是不置一词，池杳如没招了，打算出去和姜衍珘商量商量对策再说。
两人起身要走，忽然听到一阵铃铛响。只见秦淮摊开手掌心，里面躺着一只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