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烨将两人的动作都尽收眼底,心中的恨意又多了几分,果真个个都是狼子野心。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但笑意却不及眼底:“那两位爱卿认为朝中何人可以接替张正源呢?”
他话刚说完,柳丞相就像是他已答应除去张正源钦差一职一样,大喜过望,上前一步:“臣以为朝中大臣侍郎周毅,品行端正,倒是可以一试。”
侍郎周毅是柳丞相的门生,向来与柳丞相勾结,贪污受贿,甚至强抢民女,坏事做尽,但面上却是品行端正,为国为民的样子。
洛烨见着沈扶寂不语,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深了,他不动声色,直点沈扶寂,试图将他卷入争斗中。
“沈大人智勇双全,是国之栋梁,此事柳大人已有看法,沈大人既是为南境而来,不知沈大人如何看呢?”
而柳丞相内心忐忑,沈扶寂心思深沉,若是横插一脚,那如何成事?
还没等他思索,就听见沈扶寂缓缓道:“臣确实是为了此事,只是和张大人没有关系。”
说着,他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件,语气轻缓:“此信是南境的知府快马加鞭地送到的,臣见信就急匆匆赶来宫里了。”
柳丞相见洛烨看着信的脸色越来越黑,心中莫名的不安。
啪!
信件被重重地丢在地上,洛烨厉声道:“丞相不如好好看看,南境暴动究竟为何?”
柳丞相愣住,心中疑惑不已。
可刚一打开,他悬着的心重重地落下,信纸单薄,却字字句句都是恨意。
他一惊,连忙跪下,语气恳切:“陛下息怒,我儿最近一直安分守己,何况南境离此相距甚远,吾儿又如何能接触此事?”
虽是这般说,但他心中明白,许是那个不争气的逆子又被人抓住了错处,若不是家中只有独子,他早就弃于不顾了,又何故为他处处费心。
洛烨心中了然,冷声道:“柳丞相如何敢肯定的?”
他还需要依仗柳家地势,虽说不能直接给柳文祥教训,但这般恐吓一下,还是可以的。
柳丞相心中暗骂,羽翼尚未丰满就敢如此对他,若是等到大权在握,柳家岂不是危在旦夕?
他压住心中的恨意,扯着嘴笑道:“陛下多虑,若真是我儿糊涂,那本相必然让他给陛下一个交代。”
洛烨见此,正准备点头答应。
此时,沈扶寂淡笑,从袖中又拿出一叠纸张,上前放在皇上的桌上。
“此乃知府大人搜集的一些证据,还望皇上明鉴。”
洛烨就要暴怒,却落在柳丞相的脸上时,顿住。
“此事事关重大,无法证明柳相之子与此事相关,但无风不起浪,又正值南境灾难之间,那就罚柳文祥禁足菩提寺一月,日日为南境百姓祈福。”
沈扶寂闻言,低笑出声,“南境数万百姓的性命,却只抵得住柳相公子禁足一月,甚好,甚好啊!”
此话一出,本来有些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凝固起来。
柳丞相狠狠地瞪着沈扶寂,视线像是利剑,恨不得将他刺穿。
洛烨陷入为难,沈扶寂明着就是威胁他。
他沉思片刻,心里恨得直咬牙,却还是笑着开口:“若是沈大人对此不满意,那便加上十鞭子以示惩戒,如何?”
沈扶寂不动声色,语气平淡道:“此事由皇上做主便是,本官怎能干涉。”
一番话说得像刚刚的事不是他提起的,事不关己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本官这就回去好好管教逆子,臣先行退下了。”柳丞相说着也不管洛烨同不同意,转身,拂袖,气急离去。
沈扶寂见状,冲着洛烨伏身行礼,语气疏离,“既是如此,那我就和柳丞相一起退下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洛烨的面色黑沉,像是有一场大暴雨要降下一样。
沈扶寂刚走到门外,就听见茶杯坠地的声响,嘴角微微勾起。
他看着守在门外的李福安,淡淡道:“还请公公给陛下换副茶盏。”
刚走出宫门,就见到站在马车边上的柳丞相。
他面色阴沉,眼底含恨,看着始终波澜不惊不动声色的沈扶寂冷冷道:“国师真是好手段,倒是小儿栽了一次又一次。”
沈扶寂面色平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低声道:“倒是比不得丞相公子,南境几万余人的性命都可以弃之不顾。”
柳丞相的面色更加阴沉。
还没等他开口,沈扶寂就道:“本官说过,若是再有下次,可不是禁足这般简单,还请丞相好好管教贵公子。”
说罢,他转身离去。
而这边,洛烨紧闭御书房,不要人伺候。
苏折雾这边落得清闲,从殿里取了一些吃食,装进食盒里,朝着冷宫的方向前去。
她莫名的觉得,徐才人身上绝对藏着柳心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是猜错,只当是替小福子照顾姐姐,从小福子那里也能换取些宫外的事。
刚到冷宫,就见到徐才人和一个不知名的妃子争抢馊饭。
苏折雾一怔,连忙上去拉开。
那个妃子脸色惨白,披头散发盯着她,神色不明,突然嗤笑:“冷宫何时来了个宫女?”
苏厌离这才发现这个妃子神智居然清醒,想来是上次来时没见过。
她垂眸,没有理会,只是蹲下将手中的餐盒打开,“徐才人吃饭了!”
徐才人闻着饭香,连忙凑过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哈哈哈……好吃……不给你吃……”
她一边吃着,还不忘气对面的嫔妃。
嫔妃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径直的抢过她手中的包子。
徐才人见着手中消失的包子,眼神失落,随即发疯一般,伸手到嫔妃的嘴里去抢,力道很大,嫔妃不敌,猛地摔在地上。
苏折雾见状,莫名多了几分善心,冷宫之中,居然还能做到神智清醒,倒实属不易。
她将那个妃嫔扶起来,递给她一个包子,轻言道:“吃吧!”
“你不怕我害你?”
苏折雾看着她似恶狼一般撕咬着那个包子,两腮鼓起,带着些许的笑意道。
深宫之中,人人自危,向来不会吃不明的吃食,特别是宫中的嫔妃,一杯下药的酒,就会让她们轻则被罚,重则打入冷宫,甚至枉死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