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网红餐厅的玻璃幕墙，将光斑切割成无数细碎的金箔，洒落在餐桌上。
韩述修长的手指优雅地划过空气，为叶荔菁拉开椅子，一个标准的“请”手势尽显绅士风度。
叶荔菁原本因那句“故人”而生的小情绪，此刻已烟消云散。
她的目光轻轻掠过韩述宽阔的肩膀，又迅速移开，眼波流转间尽是温柔。
“今天你身上有种特别的香气，是木质调吗？”她轻声问道。
韩述在对面落座，顺手捋了捋浓密的黑发，嘴角带着一丝腼腆的笑意：“哪有什么香？我这个程序员糙汉子，哪懂这些。”
实际上，他昨晚用的雨林秘境系列沐浴露，本是随手购买，却意外带来了别样的惊喜。
韩述向来不是爱炫耀的性格，就像他的为人，低调而内敛。
叶荔菁抿嘴轻笑，双手优雅地交叠在桌上。
这时，服务员端来两杯漂浮着玫瑰花瓣的果茶，为这场对话增添了几分浪漫氛围。
“扫码点餐，女士优先。”韩述调出手机二维码，递了过去。
叶荔菁指尖的碎钻在阳光下闪烁，宛如将星河揉进了指尖，她熟练地完成了点餐。
“上次研发部有人说，韩经理就像一本书。”叶荔菁突然开口，“从不说漂亮话，但事事以身作则，内秀于心，最有风范了。”
这番来自 hR的赞美，让韩述有些措手不及。他轻轻搓了搓高挺的鼻梁，略显尴尬：“菁姐，别打趣我了，我就是个理工宅男……”
叶荔菁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很快恢复了正经：“好了，言归正传。无功不受禄，今天你请客，到底有什么事？说说吧。”
韩述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生哥就像一个谜团，尽管过去五年朝夕相对，韩述自以为对他足够了解。可当那些包裹打开时，韩述仍然一头雾水。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菁姐，你来云启科技有十年了吧……”
话未说完，叶荔菁便耸耸肩打断了他。
时间对于女人来说，往往是敏感的话题，尤其是在面对眼前这位帅气年轻的男人时。“十年听起来太沉重了，我们还是不聊这个。”
韩述连忙解释：“不不不，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顾生。”
叶荔菁闻言，露出了然的笑容。她出门前精心补妆的举动，此刻看来似乎有些多余。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没听错吧？你和顾生不是最要好吗？他最看重你了，你的经理职位还是他力荐的。”
这些话，顾生从未提起过。
韩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生哥为他做了这么多。
事实上，在他们这样的科技公司，也有论资排辈的现象，每个人都要一级一级地晋升。
因此，这份知遇之恩显得尤为珍贵。
“我想问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比如，生哥喜欢音乐吗？他在公司年会上表演过节目吗？”韩述急切地问道。
叶荔菁皱起眉头，一脸惊讶：“你说的顾生，和我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我们公司招的是技术人员，又不是乐队主唱。至少在我来公司之后，NEVER，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我主要负责招聘的，和他打交道并不多。和培训、绩效考核那边的人，也只是偶尔聊起过。”
作为负责招聘的 hR，她虽然和顾生交集不多，但对他的名字却并不陌生。
云启科技的人员不算少。
韩述问起顾生，叶荔菁第一时间能对号入座，固然和hR的岗位有关，但也侧面说明了，她的关注。
韩述不愿放过任何线索，他的眼中满是恳求：“你们平时聊什么？能把生哥的简历调给我看看吗？这对我真的很重要，生哥是对我最好的人……”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叶荔菁轻轻拍了拍韩述的手，又迅速收回。“简历？嗨，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生哥以前也是公司响当当的人物呢。据说，他从上一家公司跳过来时，是带着一整个团队的。”
正当她准备继续说下去时，服务员开始上菜。
韩述却无心用餐，他迫不及待地追问：“能详细说说吗？”
叶荔菁看了看美食，又看了看韩述，那眼神仿佛在说：“就算是生产队的猪，也得吃饭啊。”
韩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生哥是零八年来公司的。这在他的档案里有写。我之所以知道，也是拜其他hR八卦所赐。”叶荔菁小口吃着食物，仪态优雅，“那年经济危机，很多公司都在裁员，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招聘的公司，绝对是业内扛把子的存在。那时候的云启，比现在更辉煌。而顾生呢，他是被上一家公司辞退的……”
被辞退的人，却带着一整个团队，听起来都很魔幻。
“为什么？”韩述急切地追问。
“还能因为什么？在互联网的大潮中，有多少人站在风口上，春风得意；就有多少人被拍在沙滩上，惨痛失败，遭遇无情的淘汰。顾生不过是替公司高层背锅罢了。当时，他带领团队研发 NFc移动支付。”
“你可能听说过，06年诺基亚推出首款 NFc手机，试图推动手机支付。但那时基础设施不完善，用户习惯也没养成，支付安全更是问题。他们熬了近三年，结果赶上经济危机，公司要找人问责，就拿他开刀了，整个团队全端。这件事当时轰动一时，咱公司领导起了惜才之心，就想要把他招来。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次公司层面的营销。”
叶荔菁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到了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不过顾生有条件，他要带着团队一起加入。哪怕待遇低一点，他也要对兄弟们负责。”
韩述的脑海中浮现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八个字，心中满是敬佩。
这样的义气，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已经不多见了。
“公司同意了吗？我从没听生哥提起过，他和谁特别要好。”韩述问道。
叶荔菁没有回答。
或许，最初大家迫于经济危机加入云启，但随着时间推移，待遇的矛盾，早在最初就埋下了种子。差异渐渐显露，不患寡而患不均，人心散了，团队最终还是各奔东西了。
韩述叹了口气，往事已无法改变。只觉得有些唏嘘，但也没过多纠结。
他继续问道：“这么说，生哥的音乐才华更早？你知道他之前在哪家公司工作吗？”
叶荔菁擦了擦嘴，好奇地问：“据我所知，云启是顾生就职的第三家。前两家现在都倒闭了。话说，你为什么这么纠结音乐？”
韩述调出手机里的照片——年会上，顾生抱着吉他唱歌的模样。
叶荔菁伸出两根纤纤手指，将照片放大，忽而神色一松，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以前买过一张专辑，欧美有个‘谁人乐队’，贝斯手pete townshend的招牌动作，就是这个抡大锤。据说他每次表演完，都会用这招，然后扔吉他、砸吉他、砸音响....疯狂到把自己弄受伤，但他们不在意，要的就是爽。没想到，顾生还是个资深摇滚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