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
龙皓晨声音哽咽着，“我真的不是在梦里吧，妹妹。”
“不是梦，这不是梦！”
“皓晨，我回来了！”
龙皓珺的声音同样哽咽得厉害。
在魔族，她好歹有外公、舅舅、小姨的陪伴。
可在龙星宇来了后，又把妈妈抢走了，却只留皓晨在这里孤独的生活。
李馨被这一幕感动了，早已看得眼圈通红，拼命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心里又酸又胀。
她为皓晨弟弟高兴。
不知过了多久，龙皓晨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但依旧紧紧抱着龙皓珺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
他抬起头，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红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妹妹，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这一次，不许再走了，再也不许留下我一个人”
“要走，也要带我一起走！”
“以后哥哥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带走你。”
龙皓珺用力的点头，轻轻的拍了拍龙皓晨的后背，“好，我答应你，要是走，我会提前跟你说。”
待到时机合适，她会带皓晨一起回去魔族。
去见外公、舅舅、小姨……
妹妹的承诺，像是最有效的安抚剂，让龙皓晨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
阳光透过高窗，洒落在这对兄妹的身上。
良久，龙皓晨率先彻底松开了手，有些不自然地后退了半步，刻意偏过头。
自己怎么能比妹妹先哭！
他可是哥哥。
长兄如父！
龙皓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和皓晨都是个感性的人。
龙皓晨清了清嗓子，“妹妹，你这些年，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还未待龙皓珺回答时，龙皓晨的声音又带着急切和期盼的追问道：“妹妹，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以后有什么打算？”
龙皓珺蓝色的眼眸微微闪动。
她看着龙皓晨那双写满关切和紧张的眼睛。
龙皓珺轻轻摇了摇头，“不走了。”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你的身边。”
龙皓晨高兴的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沮丧了起来。
其实龙皓晨是很能藏住心里的事情的，但妹妹回来了，他似乎能敞开心扉了。
“怎么了？”
龙皓珺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担忧地看着龙皓晨。
这小子，不会……
龙皓晨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重新迎上龙皓珺的目光，“妈妈不在家。”
原来是这个原因，龙皓珺心下一松，她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一层淡金色的光芒从她的身上扩开下来，正是灵光罩。
龙皓珺把整个房间内部全都笼罩起来。
能隔绝声音和气息。
她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龙皓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注意到这个变化。
“妈妈……”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得厉害，“妈妈和爸爸一起离开了。”
龙皓珺静静的倾听着。
李馨也没出声，她知道这是皓珺妹妹对她的信任。
“妹妹，就在你离开后的三年，也就是我九岁那年，”
龙皓晨的声音干涩，带着显而易见的痛楚，“爸爸，他找到了我和妈妈。”
“爸爸给我开展了两年多的特训。”
龙皓晨继续说着，语气里是历经磨砺后的疲惫和潜藏的压抑，“爸爸真的很严格，非常严格。但确实让我变强了很多。”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孤寂，“然后，两年前，爸爸说要带妈妈去履行一个很重要的约定，所以他带着妈妈离开了奥丁镇，让我独自一人来皓月城骑士圣殿学习并且拜一个叫夜华的老师为师。”
虽然龙皓晨说得简洁，但作为妹妹的龙皓珺却能从那平淡的叙述中，清晰地触摸到当时那个仅仅只有十二岁少年面对父母突然离去，那心中的心酸。
她的指尖正微微陷入掌心，龙皓珺仿佛正依靠这细微的疼痛来维持绝对的镇定。
皓晨不知道是什么约定，她还不知道吗？
不就是挑战第七柱魔神阿难吗？
带上妈妈干什么？
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带上妈妈去挑战魔神？
龙皓珺内心非常无语。
若不是外公让阿难放水，龙星宇不知早死了多少回了。
李馨听得眉头紧紧锁起，眼睛里是溢满了对龙皓晨的心疼和不平，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不过，爸爸也是为了我好，他很厉害的。”
“爸爸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男子汉。”
龙皓晨看到自己妹妹眼里泛着冷意，连忙补充几句。
他不希望妹妹怨恨爸爸。
龙皓珺选择避开了那个称呼。
“这是为了你好？为了妈妈好？”
龙皓珺带着嘲讽的语气，“多么看似无可指摘的理由啊。”
她目光锐利的看着龙皓晨，“他若真的这么强大，为何不能两全？”
“他若真的心存守护，为何要以分离为代价？”
龙皓晨被说的哑口无言。
爸爸带走了柔弱的母亲，却连一个像样的解释都吝于给予他。
到底是什么约定，不能带上他一起生活呢？
他喃喃开口，“或许爸爸是要挑战魔神？”
龙皓晨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全联盟最伟大的神印骑士。
或许是欲承其冠必承其重？
眼见他被哄骗成这样，龙皓珺翻了个白眼，一字一顿，“那么，如此危险的行动。”
她刻意加重了危险两个字，目光紧紧锁住龙皓晨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又为何要带上我们的妈妈？”
龙皓晨猛地一怔，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和猝不及防的愕然。
他好像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
龙皓珺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带着一种剖析事实的冷静，继续追问：“他不选择带上已有了一定自保能力的你，而是反而选择带上一个毫无修为、身体孱弱的妈妈？”
“皓晨，”龙皓珺的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弧度，“你自己心里是不是也觉得很不现实是吧。”
“这……”
龙皓晨张了张嘴。
是啊，为什么？
如果前路真的那般危机四伏、需要爸爸拥有足够实力才能应对的话。
那为何偏偏要带上最柔弱、最需要保护的妈妈？
由这里的骑士圣殿照看，难道不比跟着爸爸一路上颠沛流离、直面未知危险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