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夭狐眸轻眨，浅淡寒凉的眸光映着洞穴顶上的黑气浮光流动，“成神？从六百年前人神妖之战中这世间再无成神的可能。”
蛇蛟蛟尾晃动，束缚尾部的长鞭越勒越紧，桃花妖垂眸暗中用力收紧鞭子，四溢的魔气仿佛活了一般，向桃花妖倾压而去。
蛇蛟蛟尾击向一边的巨石，霎时间巨石崩裂，蛟尾拍打水面激起叠叠水花，溅湿三人的衣衫。
“你胡说！”蛇蛟暴怒，蛇头猛力晃动撞碎前面的石洞，石块破碎大块掉落，尽数要在蛇蛟身上，将他分成前后两半，压在水中动弹不得。
“……”
“……”
两厢沉默，持夭偏眸看向蛇蛟摆动的蛟尾默默收回视线，从嬴舟怀里起身。
“你若想成神，那饕餮他们拥有强大力量怎么这么数百年都没有成神？”
持夭离开蛟尾抬步向蛇蛟前半截走去，抱臂打量被巨石压住的蛇蛟，“我不阻你，也不杀你，我没那么多闲工夫，但是你把释放的魔气收了。”
晃动的蛟尾明显收住动作，蛇蛟闷闷的声音透过石子响起，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可思议，“你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我收不住，从我化形起就一直被法阵压在这里，我可以吸收魔气但是到一定程度，我就吸收不了了。”
蛇蛟声音焦急，蛟尾高频晃动，颠得蛟尾上两只妖身形略有摇晃。
收起长鞭，桃花妖飞身落到持夭身侧，嬴舟缓步走过，慢斯条理整理衣衫，仰头观察压住蛇蛟的巨石，骨节分明的手按住最小的一块小石子。
“立一个契约，我们帮你脱困，放你走，你收回魔气，出去之后不许为祸四方。”持夭抬手按住嬴舟按在石子上的手，等待前面蛇蛟的回答。
“好。”没有丝毫犹豫，蛇蛟即刻应下，晃动蛟尾表示自己同意。
抬手扯下悬在腰间的储物袋，持夭从中拿起有一份契约，手掌朝上默念心中所想的器物，刀刃乍现，持夭蹲下身在蛇蛟背上划开一道。
刀刃与蛟鳞摩擦发出窸窣声响，持夭面无表情垂眸看向完好无损的鳞片，长睫颤动。
“你自己咬一滴血给我。”嗓音冰凉寡淡，持夭拿住短刀对准拇指划过一刀。
两滴血挤过石子空隙飞向契约平稳在契约上呈现出蛇蛟专门的契约纹样，持夭也将两滴血滴上契约，浮现祀北持家代表的缠枝纹。
契约浮现，嬴舟余光一直注意持夭的动作，见契约完成没有丝毫异样，将小石子拿掉。
石块倾塌，持夭刚站起身，腰间一紧，头朝下被人扛起向后跑过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金色流火四窜击碎飞来的石块。水鞭腾空而起，缠绕蛇蛟尾部向持夭袭去。
桃花妖按住持夭的腰部将持夭扔向脚踩飞石拐到另一个洞穴中的嬴舟扔去。
脸颊与水鞭擦过留下红痕，持夭稳稳落入嬴舟怀中，两只并紧轻抵唇间，“束。”
腾起的水鞭轩然四散化作点点水珠，悄无声息回归地下河流。
远处蛇蛟哀嚎，全身抽搐，电流清晰可见穿透蛇蛟身体。
庞然大物在水中扑腾两下彻底昏死过去，桃花妖轻盈落在不远处伸出的岩石上，手指轻捏耳旁浸湿的长发，幽暗的桃花眸缓缓瞥向远处浸在水中的蛇蛟。
“谢谢。”扶着嬴舟站起身，持夭抬手揉动被桃花妖按住痛点的后腰，抬步走出避难的洞穴，探出头去眯眼笑着。
“你应该是知道的，违背契约所承受的代价。这份契约是无期的，你应该知道。”
脚尖轻点水面移动到蛇蛟身上，双手附在身后狐眸低垂打量再次穿身而过电流，缓步走到蛇头。
“乖乖把你的魔气收回去，我帮你破阵，放你自由。”俯身在蛇蛟耳侧呢喃，持夭好似地狱中挣扎脱身的恶鬼，嗓音寒凉寡淡，一字一句咬得重，击打在蛇蛟几近停跳的心脏。
“不愧是持家订下的契约，我答应你，这一次真真切切的答应你。”
回眸示意站在蛟尾的桃花妖和嬴舟，持夭轻轻拍了拍蛇蛟头部。
电流穿身的酥麻感消失，蛇蛟摆动身体顺着前方游动。
“脸受伤了？我看看。”
眼尖看到持夭白皙面颊上浮现一丝红，桃花妖上前手指覆上持夭右脸下的伤口轻轻摩挲，心疼将她抱进怀里。
眉心微蹙，持夭冰凉的手握住桃花妖的手腕，“我又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护着。”
闻言，桃花妖眉头拧起，“你有几世活过十八岁了？只有这一世，我不好好照料你，你让我在眼睁睁看着你死？”
语气严肃，桃花妖松开手揪住持夭耳垂低声教训。
手指覆上桃花妖捏住耳垂的手指轻轻拿下，持夭偏头看着坐下的蛇蛟，抬手拍了拍蛇蛟的头，“你有见过设下阵法的人吗？”
蛇蛟昂起头，轻轻摇了摇头，“那个阵法就好像是在等着我一样，我刚化形，就被封到这里面了。”
持夭正对桃花妖而坐，眸光跃动瞥向桃花妖身后的嬴舟，“嬴舟，这里你能带着我去法阵阵眼哪里吗？”
见空间开阔起来，持夭站起身上前询问安静坐在一旁的嬴舟。
“可以。”抬头打量四周，嬴舟站起身，背后金红色的翅膀展开，火光照耀漆黑洞穴，看似灼热的火焰在嬴舟靠近时却是常人容易接受的温热。
“我们先去前面看看。”伸手与嬴舟触碰，持夭被嬴舟拉入怀中，灼热的气息喷洒颈侧，持夭自然环住嬴舟劲瘦的腰。
翅膀扑动，流光闪过前往最前面，侧眸看向环住自己的持夭，嗓音温润薄凉，“我化原型，你到我背上。”
察觉持夭若有若无的疏离与紧绷，嬴舟在话音落下后，背面正对地下河，化成流光飞羽的赤红凤凰，似一只离弦的箭飞向洞穴最深处。
盘腿坐到嬴舟背上，持夭闭目手指掐着法决，静静运转嬴舟在蛇蛟身上是输送到丹田的至阳灵力，感应整个法阵的全貌。
以地下河流经的小洞穴为阵位，每个小洞穴之中都摆有一具缺少下肢的骷髅尸体。最深处的大洞穴，一张青铜棺摆放在正中央，数十支铃铛缠绕青铜棺周围，符纸贴满壁穴，魔气浓郁，铃铛被魔气吹动泠泠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