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尔忱看了看百味阁和云酥小筑的账本,看着十分可观的进账,满意的合上账本,这两家铺子按这个形势经营下去,家里的生计是不必再愁了。
至于外地的庄子,供得上家里吃用就行,她年纪还小,手还伸不了那么长,那庄子等以后再料理。
抬起头一看,还是赖在自己书房里无所事事的众人,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闲聊,赵尔忱从书案后头走出:“我说你们,就没有事情可做?整日赖在我家,像什么样子?”
众人抗议道:“赵尔忱,你好无情,用完就丢。”
赵尔忱接过茶盏,在椅子上坐下,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你们第一天认识我?”
众人又鬼哭狼嚎起来,吵得赵尔忱耳朵都痛了,这帮家伙怎么总是用不完的精力。
“反正我们要逍遥不了多久了,过两个月就要去太学上学,到时候才是真没好日子过了。”周苟一提到上学,就叫苦连天。
赵尔忱的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的喝起了茶,听着他们抱怨如何不想去上学,还想在家里继续玩,可惜家里大人不让,非要将他们扔去学堂不可。
孔嘉注意到赵尔忱的异样,小心的问道:“尔忱,你不去上学吗?”
“对呀,尔忱能做自己的主,尔忱可以不去上学。”宋言英眼睛一亮。
赵尔忱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以为我像你那样顽劣?我自然也是要去上学的。”
“唉,没一个能幸免的。”宋言英摊在榻上装死。
段蓁蓁倒是憧憬起了学堂的生活,她也即将去上女学,女学虽不像太学一样授课,却也教女子琴棋书画。
姚昌安摇头晃脑的说了起来:“段蓁蓁,你就是没有用功读过书,才会向往学堂,等你去上了学回来,你就不会说学堂有多好了。”
段蓁蓁踹了姚昌安一脚,骂道:“你读书很用功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哪里读过书?”
这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姚昌安敢怒不敢言,毕竟是他嘴贱先去招惹段蓁蓁的。
“不过若是我们都去上学了,便不能整日在外头玩了,像青棠姐姐她们一样,十日才能歇一日,若有什么事还得向学堂告假。”常灵也是不想上学的一员,比起坐在屋子里读书,她更喜欢在外头耍鞭子,可惜女学没有武术课。
“那倒是,以后你们就不能整日赖在我家无所事事了,太好了。”赵尔忱深以为然,觉得这帮家伙去上学了也挺好,她家也能清静许多。
段菁菁说道:“尔忱,你想得太美了,等我们得了假,还是来你家赖着。”
赵尔忱无语了,懒得再搭理这帮家伙。
天色渐晚,这帮人终于要回家了,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在外留宿,赵尔忱将他们挨个撵走后,去了母亲的院子。
赵夫人亲手舀了一碗汤递给赵尔忱,担忧的问道:“尔忱,你真要去太学?”
赵尔忱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十岁了,该去上学了,总是在家待着也不像话。”
赵夫人半晌没说话,赵尔忱只好抬起头来安抚她:“只是去上学而已,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我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家里。”
“你十岁了,过了十岁,男孩和女孩会越长越不一样的,你又去那样人多眼杂的地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赵夫人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赵尔忱却不认同:“有什么不一样?那朝堂上,貌若好女的美男子也不是没有过,我这算什么。再说了,大隐隐于市,我在家里遮遮掩掩的,反倒令人生疑。”
赵尔忱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是朝廷敕封的永安侯,年节朝会我不能不去的,我没法一辈子缩在家里不见外人,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旁人见惯了我的样子,就不会大惊小怪。”
赵夫人知道赵尔忱说得有道理,只是那心还是放不下来,对上赵尔忱期待的目光,赵夫人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既然是躲不过去的,那你就去吧。”
赵尔忱放下心来,安抚起了母亲:“母亲放心吧,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被流放,你和祖母她们搬出永安侯府,不是什么掉脑袋的事,你不必如此忧虑。”
穿过来这十年,赵尔忱已经仔细的研究过了大雍朝关于爵位继承这方面的律例,律法规定,诈冒承袭者流放二千里,但并不会牵连到家人,这下赵尔忱就放心多了。
赵夫人嗔怪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若是被流放了,我和你祖母怎么活?你两个姐姐将来嫁了人,在婆家怎么抬得起头?”
“是是是,我必会万分小心,绝不叫他人察觉我的真实身份。”
赵尔忱又是说好话又是下保证,好不容易哄得母亲笑出来,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侯爷,以后你去上学,带我一起去吧。”小果谄媚的笑道。
赵尔忱戳破他的幻想:“别想了,太学不许学子带侍从入内,你、秋雁和杨奕,我一个也带不进去。”太学要求学子做事亲力亲为,无论是官员子孙还是各地的学子,都不许带侍从进太学。
“啊,这太学怎么管得这么严?”小果垂头丧气了起来,他挺想见识一下大雍最高学府的,进去旁听一下,说不定能像戏文里说得那样偷学出个状元来。
赵尔忱要是知道邓小果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非得给他泼一盆冷水不可,从前家里请先生给赵尔忱授课,小果在旁边听了几年都没听出个名堂来,赵尔忱的书都归他收拾,也没见他拿着书勤学苦练。
但是,赵尔忱并不知道小果在异想天开什么,让人搬进来一盆昙花,虽然花还没有开,但她还是兴致勃勃的画起了来。
画好一张昙花图,感觉画得还不错,自我感觉良好时,无意中瞥见墙上挂着的宋时沂的画,欣赏了一会儿宋时沂的画作,转过头来再看自己的画,真难看。
赵尔忱将画揉成一团,扔进纸篓,命人将昙花搬出去,搬得远远的,然后就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