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伟堂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田森在说慕扶薇。他尴尬地笑笑：“队长，虽然我们经常骂‘狗策划’, 但是你这么说慕小姐不太好吧, 她其实很认真的。”
“我没有骂她，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田森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何伟堂一听也冒出了冷汗。
就算队长会编鬼故事吓唬他, 但王队、韩队和张副总不是这样的人吧？有这三尊信誉极佳的大神作证, 何伟堂不信也得信了。
“那怎么办！”何伟堂问，“我甚至还和她加了联系方式！”
“快删掉！”田森催道, 他盯着何伟堂删去慕扶薇的联系方式, 这才稍稍感到安心。
慕扶薇才走出皇风的比赛场馆, 就发现何伟堂不是她的联系人了。这是怎么了？难道何伟堂厌恶策划至此, 刚刚只是在和她虚与委蛇吗？
慕扶薇不懂, 但何伟堂毕竟也是全联盟为数不多的召唤师选手,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让他留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提供技改思路的。
她找到李远，开门见山地问道：何伟堂很讨厌召唤师的策划吗？我刚跟他聊完, 才走出场馆就被他删了。
李远觉得何伟堂也不是这种人啊, 虽然大家经常聚众骂GG公司, 但何伟堂还是很盼着召唤师好的。小慕姐对召唤师技改这么上心, 何伟堂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直接就把她删了吧？
他让慕扶薇先别急，等他去问问何伟堂。
李远行动很快，跟慕扶薇说完便给何伟堂发去消息。
两个人都是八期的新秀, 玩的还是同一职业, 私下关系还不错，李远也就没跟他客气, 直接问道：你怎么把小慕姐删了？
何伟堂收到李远的消息, 感觉今天的脑子真是不够用——李远怎么知道他把慕扶薇删了的？不对，这岂不是说明，慕扶薇根本就不是什么鬼啊？
何伟堂真真是有些晕了，他把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李远，李远一听直接笑疯了。
“小慕姐怎么可能是鬼啊？”李远发来了语音，他边笑边说，“你都没看看她有没有影子，体温正不正常吗？”
“那我也没觉得慕策划是鬼啊！”何伟堂为自己挽尊，“是我们队长一惊一乍地说慕策划是鬼，还有王队韩队和张副他们一起作证，我才相信的。”
这下李远也觉得不太对劲了。就算王队可能被黄少天坑了，在玩大冒险或是国王游戏之类的，韩队和张副总该不会也参与到这种游戏里吧？他思索了半天，提出了一种可能：“我敢保证你见到的那个一定是小慕姐，但你说……王队遇到的那个，是什么呢？”
何伟堂沉默了。
他遇到的这个，是正大光明走在灯光下的；但王杰希遇到的那个，是从上锁的房间里走出来的，甚至一直躲在阴影里……
所以被脏东西缠上的，应该是王队吧！
他把自己和李远的猜想说给田森听，田森也被绕糊涂了。他重新梳理了一下情况，好像确实是王杰希先撞鬼的啊！
先不管皇风这边的慕扶薇是什么物种了，王杰希遇到的那个大概率不太对劲吧？
本着投桃报李的原则，他立即把新的推测转告给王杰希。
王杰希没有马上回复，此时，他正站在微草比赛场馆的监控室内，定定地看着工作人员调出来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他从出货口拿出了可乐，随后便紧紧地盯着杂物间的方向。可是直到他因为惊吓而靠在墙上，杂物间的门都紧紧地闭着。
他真的撞鬼了。
王杰希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符。这符还是他一两年前去某个道观里求的，难道是时间太久失灵了？
他思忖着走出监控室，先给田森回了句“我知道了”，又打开职业选手大群，发了一条消息：有没有人认识比较靠谱的道士，推荐一下。
原本还算热闹的职业选手大群顿时静默了下来，周泽楷发了个问号后发现竟无人回复王杰希，连忙撤回了消息，假装自己从未来过。
就在众人还在思考王杰希的用意时，黄少天很积极地响应了：我认识一个会看相的道士，不过是业余的，行不行？
王杰希现在的心态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便让黄少天把那人推给他。
没一会儿，黄少天私聊发给他一张图片。看着上面熟悉的头像和熟悉的Id，王杰希无语了，直接给黄少天拨了个语音：“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你把我微信主页发过来干嘛？”
“哎？你怎么突然要找道士啊？”黄少天也没料到王杰希居然是真的在找道士，“你是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了吗？还是说你突然看破红尘想要当道士了？”
“我可能遭鬼了。”王杰希冷静地说。
“……”黄少天默了一秒，便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没睡醒啊？虽然你经常神神叨叨的，但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相信世界上有鬼啊？”
“我没在开玩笑。”王杰希说。
察觉到王杰希语气里的严肃，黄少天也收敛了笑意。
“什么情况？”他紧张兮兮地问，“真的有鬼啊？其实你的那只大眼果然是阴阳眼吧？”
“简单说就是，我确信我看到杂物间的门被打开了，但是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动静。”王杰希说，“所以你到底认不认识道士？和尚也行——你不认识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了。”
“哎哎哎你别急，我帮你想想这事情怎么弄。”黄少天说，“你别说，虽然我不认识什么道士，但我认识一个疑似武术世家传人的人，我去帮你问问她吧？”
黄少天的人脉还挺广，不过这武术跟道术又怎么能扯上关系？
王杰希觉得不太靠谱，但目前也没别的招数，也就没有拒绝黄少天的提议。
收到黄少天消息的时候，慕扶薇正在等待她命中注定的绿皮火车。看到消息的内容，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问她认不认识道士？她才进游戏两周，哪来的时间建立这种人脉？
正准备回复“不认识”，慕扶薇忽然想起游戏里的一个隐藏设定。
这个游戏里，确实是存在神秘道士的。
神秘道士是一个随机刷新的Npc，主要起到一个给玩家提供增益buff的作用。比如说，算事业的玩家，接下来三个月的事业将会非常顺利；求姻缘的玩家，除非做了什么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不会掉目标角色的好感。
可惜神秘道士的刷新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即使是慕扶薇这样的资深玩家，也才遇到过两次。
不过，神秘道士的刷新时间虽然不固定，但刷新地点却是固定的。慕扶薇回复黄少天道：我确实知道一个道士，但我也不能保证每次去找他的时候他都在。
黄少天回复：你居然真的认识！没事你先发我吧，我一个朋友遇到了灵异事件，想找个道士看一看。
诶，这道士居然还能驱邪了吗，难道是游戏的新增内容？
这般想着，慕扶薇给黄少天发去消息：道士在华山之巅随机刷新，就叫神秘道士。
黄少天把慕扶薇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王杰希，王杰希看了一眼便皱起眉。
这还能再扯一点儿吗？先不提这个华山之巅，哪有道士叫神秘道士啊！一看就很不靠谱的样子好吗？
他刚对黄少天的话提出质疑，后者就愤愤不平地发来一连串的语音。
“你可以质疑我，但你怎么能质疑慕妹子！”
“慕妹子可是能用内力让保温杯垂直落地的神人，你这种只会看相的凡夫俗子是不会懂的！”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等我去虚空打客场的时候肯定会去找神秘道士的。”
“你……”
王杰希面无表情地按灭了手机。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尽是废话。
虽然听上去扯，但黄少天还真提醒他了。微草下周客场对战虚空，他完全可以周天去一趟华山，找不到神秘道士就当是旅游了，反正坐缆车上去也不会很累。
他给经理发去了消息，表示自己下周会在x市多留一天，统一订票的时候不用订他的返程。
经理也没问原因，爽快地表示可以，并提前祝王杰希玩得愉快。
下定决心要去找道士后，王杰希顿时感觉身上一轻。不过他也没打算把这次的灵异经历到处宣扬，省得有人大惊小怪或是胆子太小被吓到。
至于黄少天——这人虽然废话滔滔不绝，但心里还是有谱的，不用他叮嘱，也不会到处乱说。
*
慕扶薇哪知道让黄少天的朋友找道士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本人？此时她正心情愉悦地感慨自己又做了一桩好事。
怀着美妙的心情，慕扶薇在硬座上沉沉睡去——幸好b市到S市的火车时间够长，她可以放心大胆地一觉睡到早上八点。
第二天从火车上下来后，慕扶薇感觉自己简直半条命都没了。虽然在体力条清空前她都不会感到疲惫，但火车上的吵闹还是极大地影响了她的精神。
原本周天还计划着出去逛逛，也因精力不足而作罢。
慕扶薇回到宿舍，玩大半天的手机，便又钻进被窝睡着了。
不过，周一早上醒来后，她瞬间满血复活了。
上周她的努力卓有成效，荣耀开服后玩家对她的好感度便涨个不停——虽然有其他职业的玩家对策划的好感度在下降，但总体而言，她的声望值是在不断攀升的。
她哼着歌来到了GG公司的大楼，左脚刚踏进策划组所在的楼层，便触发了任务。
【任务：宣传工作。】
【入职不过两周，便迅速俘获了召唤师玩家的好感，你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天才策划吧！
运营部的同事们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宣传荣耀的好机会。现在，请耐心等待运营部同事的到来，听听他们想要做些什么吧？】
终于有新任务了吗？慕扶薇精神一振——她靠着帮同事端茶送水才勉勉强强把等级提到6级，现在总算是有经验包了。
不一会儿，电梯打开，几个运营部的同事走过来。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萌妹激动地握住慕扶薇的手，说：
“慕策划你好，我们来拍‘诶，骗人的吧，我不是天才策划吗’的视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