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意识的靠近,如同在平静的油锅中滴入了冷水。
那缠绕在闫慧灵魂印记上的“观察者”意志锁链骤然绷紧,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更加冰冷、更加绝对的“清除”指令降临,整个梦境核心区域的压力陡增,连混沌的黑暗都开始凝固!
“变量干扰加剧!执行最终净化!”
晦明镜虚影剧烈震荡,镜面中不再是倒影,而是投射出无数道蕴含着“存在否定”意味的幽蓝光束,如同密集的雨点,覆盖了阿海意识所在的所有区域!
与此同时,外围的句芒与袁洪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梦境壁垒疯狂扭曲,如同沸腾,袁洪砸出的锚点接连崩溃。那股沉睡意念变得狂暴,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建木屏障,句芒脸色煞白,嘴角溢血,绿色光罩摇摇欲坠。
“里面打得更凶了!快顶不住了!”袁洪咆哮着,双拳已然见血,却依旧疯狂轰击着壁垒。
玄诚与监兵率领的联军也遭遇了麻烦!亥域外围的空间开始不稳定地折叠、破碎,一些区域甚至出现了小范围的“亥时之眠”提前爆发,部分战士毫无征兆地陷入沉睡!更有一些被“观察者”操控的、扭曲的梦境生物实体化,从空间裂缝中涌出,发起了攻击!
内外交困,形势危急!
梦境核心,阿海面临着绝杀之局。那幽蓝光束蕴含的法则层面否定,比之前的镜影守卫恐怖十倍!太极星轨运转到极致,依旧感到难以完全包容,意识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刺穿。
但他没有退缩。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母亲那痛苦的灵魂印记,感受着她那微弱却顽强的守护执念,心中所有的杂念瞬间平息。
“母亲……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守护你,也是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全部的意识、全部的力量、全部的情感,包括对母亲的思念、对同伴的信任、对未来的期望、以及自身不屈的意志,尽数灌注到那新生的太极星轨之中!
“以我之魂,唤汝之醒!”
“以星火之名,燃尽永夜!”
太极星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与亮度旋转起来,不再是包容,而是化作了焚烧一切的——原初之火!这火焰并非毁灭,而是蕴含着极致的“生”之渴望与“存在”之肯定!
火焰席卷而出,与那漫天幽蓝光束轰然碰撞!
没有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与新生。
幽蓝光束在触及这原初之火的瞬间,如同冰雪消融。火焰去势不减,顺着那冰冷的意志锁链,逆流而上,灼烧向那晦明镜的虚影,灼烧向那高维度的“观察者”意志!
“错误!错误!权限冲突!法则悖论!”
冰冷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火焰最终包裹住了闫慧那缕灵魂印记,温暖的光芒抚慰着她的痛苦,增强着她那本就存在的守护执念。
闫慧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怀中的定魂簪银光骤然爆发,与阿海的原初之火融为一体!
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完整的伯奇血脉之力,苏醒了!
闫慧灵魂印记的苏醒,如同在平衡的天平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砝码。
那源自她灵魂本源的、纯粹的伯奇噬梦之力,与阿海燃烧意志所化的原初之火完美融合,化作了一道席卷整个梦境核心的银赤交织的风暴!
这风暴并非破坏,而是……净化与唤醒!
风暴所过之处,“观察者”那冰冷的意志锁链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断裂。那面巨大的晦明镜虚影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镜面上浮现出无数裂痕,最终“砰”然炸裂,化为漫天闪烁的晶莹光点。
失去了意志支撑和核心引擎,整个“亥时之眠”的梦境领域开始剧烈崩塌、瓦解!
外围,句芒与袁洪压力骤减。那狂暴的沉睡意念如潮水般退去,坚固的梦境壁垒变得脆弱。袁洪趁机怒吼,全力一拳,终于将壁垒砸开了一个巨大的、稳定的缺口!
“通道开了!接应城主!”句芒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催促道。
缺口之外,玄诚与监兵也立刻察觉到了变化。那些扭曲的梦境生物如同无根之木,行动变得迟滞、混乱。联军趁势反击,迅速清理了残敌。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个梦境缺口。
首先涌出的,是磅礴的、蕴含着温暖与生机气息的银赤色光芒,驱散了亥域边界弥漫的沉沦睡意。
紧接着,在光芒的中心,两个相互扶持的身影,缓缓步出。
前面是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的阿海,他的气息虽然虚弱,但那股历经淬炼后的沉稳与强大,更加深入人心。
而在他身后,由他小心搀扶着的,是一个由纯净银光构筑而成的、略显虚幻的女子身影。她面容与闫慧一般无二,眼神带着初醒的迷茫,随即化为无尽的温柔与欣慰,静静地看着身前的儿子。这正是闫慧那缕被解救出来的、凝聚了守护执念的灵魂印记!
“成功了……”青萝看着洛书上那急速消退的“亥时之眠”能量标记,喜极而泣。
玄诚收剑入鞘,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
白虎监兵重重哼了一声,咧开大嘴:“好小子!就知道你命硬!”
袁洪则好奇地打量着闫慧的灵魂印记,挠头道:“这就是那小子的娘?看着挺俊,就是有点……虚。”
闫慧的灵魂印记似乎听懂了,微微侧首,对着袁洪的方向,露出一个清浅而带着谢意的笑容。
阿海扶着母亲,望向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怀中那枚因为消耗过度而再次变得黯淡的定魂簪上,轻声道:
“‘亥时之眠’已破,但‘观察者’并未远离。它损失了一个重要的‘工具’,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抬起头,望向那无尽苍穹,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对视。
“而且,我们找到了新的方向。”他握紧了母亲虚幻却温暖的手,“回家的路,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