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由审判之星意志凝聚而成的虚影,并非实体,却比任何实体更加可怕。它仿佛是整个秩序文明“绝对理性”概念的具象化,其存在本身,就是对一切“变量”与“混沌”的否定。
它仅仅是悬浮在那里,阿海三人便感到周围的法则正在被强行“修正”!玄诚的剑意运转滞涩,仿佛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白虎监兵的狂暴煞气被压制得难以离体,如同困兽;连阿海与补天仪、河图烙印的连接,都变得模糊不清,混沌梦元的流转也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这是概念层面的绝对压制!
“妈的!这鬼东西比归墟还邪门!”白虎监兵怒吼,试图挥刀前冲,却发现动作慢如蜗牛。
玄诚脸色苍白,冰魄剑心在这极致的秩序环境下,如同被冰封,难以绽放光芒。
阿海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身都在被审视、被解析、被判定为“错误”!眉心的河图烙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初始星轨也光芒黯淡。
“放弃抵抗……融入秩序……可得……永恒安宁……”冰冷的意念如同潮水,冲击着三人的心神。
“放你娘的狗屁!”白虎监兵咆哮,强行燃烧神魂,煞气混合着庚金锐气再次爆发,竟短暂冲开了部分压制,挥刀斩向那虚影!
然而,刀芒在靠近虚影的瞬间,便自行分解、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玄诚也咬牙,将剑意凝聚于一点,试图以点破面,但那极致的秩序力场如同无形的泥潭,让他的剑光寸步难行。
差距,太大了。这已不是力量层次的差距,而是生命形态与法则权限的碾压!
就在三人即将被这秩序力场彻底同化、禁锢之时,阿海脑海中,那枚得自青龙孟章的结晶,忽然剧烈震颤起来!其中蕴含的“生灭”法则感悟,尤其是那“灭”之真意,与眼前这绝对秩序、否定一切的意蕴,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
“秩序……亦是一种‘定’,一种极致的‘静’……而‘灭’,是动的终结,亦是静的极致……”孟章最后的感悟如同闪电划过阿海的心头。
他福至心灵,不再试图以“生”之混沌去对抗“秩序”之定,而是引导着青龙结晶中那缕“寂灭”真意,混合着自身对归墟之力的理解,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终结”与“否定”之力的意念之刺,狠狠地……刺向了那秩序虚影的核心!
你不是要否定我吗?那我便以“否定”之意,回敬于你!
这并非能量攻击,而是两种近乎同源(都偏向绝对与否定)、却又截然不同(一个否定变量,一个否定存在)的终极概念的碰撞!
“嗡——!”
那一直漠然冰冷的秩序虚影,在接触到这缕蕴含“寂灭”的否定意念时,竟然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它那绝对稳固的结构,仿佛被投入了一颗不兼容的“病毒”,内部逻辑瞬间发生了混乱与冲突!
它要否定阿海的存在,但阿海反馈回来的,也是一种“否定”!这违背了它底层逻辑的绝对性!
趁此良机!
“就是现在!”阿海暴喝!
玄诚与监兵心领神会,抓住秩序虚影短暂紊乱的瞬间,将自身全部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剑心无垠·破妄!”
“庚金裂空·斩星!”
一道极致凝聚的冰魄剑光,一道撕天裂地的暗金刀芒,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狂龙,狠狠地轰击在了那秩序虚影因逻辑冲突而显露出的、一丝微不足道的“破绽”之上!
“咔嚓——!”
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通道!那庞大的秩序虚影,在内部逻辑紊乱与外部绝强攻击的双重打击下,轰然崩碎,化作漫天冰冷的流光碎片!
几乎在虚影崩碎的同一时间,整个审判之星内部,响起了刺耳至极的警报声!无数灯光疯狂闪烁,能量流转陷入混乱!其外部正在蓄能的毁灭性攻击,也随之中断、溃散!
核心意志受创,审判之星陷入了短暂的瘫痪!
“快!找到它的核心控制单元,彻底摧毁它!”阿海强忍着神魂因施展“寂灭”意念而传来的虚弱感,急促说道。
概念交锋,以否定对撼否定;虚影崩碎,审判之星陷瘫痪。阿海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找到了秩序显化体的弱点,与同伴合力,创造了击毁这终极兵器的唯一机会!
秩序显化虚影的崩碎,如同抽掉了审判之星的“大脑”,这庞大的人造星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内部防御系统失控,能量管路爆裂,无数自律单位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
阿海三人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沿着河图烙印感应的能量流向,一路冲破阻碍,最终抵达了审判之星最核心的区域——一个巨大的、由无数不断变换的几何晶体构成的中央控制室。
控制室中央,悬浮着一枚不断进行着庞大数据演算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菱形核心——这应该就是审判之星的控制中枢,秩序文明所谓的“逻辑核心”。
只要摧毁它,这颗审判之星就将彻底报废!
然而,就在玄诚和白虎监兵准备动手之际,阿海却猛地抬手阻止了他们。
“等等!”
他眉头紧锁,凝视着那枚逻辑核心。在河图烙印的感知中,这核心内部除了冰冷的运行程序,似乎还封存着一些别的东西……一些更加古老、更加庞杂、甚至带着一丝……悲怆与不甘的信息流。
“这核心内部……有东西……”阿海缓缓靠近,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缕神识,配合河图之力,尝试接触那逻辑核心的表层。
没有遭到攻击,反而是一段被加密封存、却意外向他们敞开的庞大数据库,展现在他的“眼前”。
那并非是秩序文明的科技蓝图或军事机密,而是……无数被秩序文明征服、改造、乃至彻底“格式化”的世界的……文明记录!
有生机勃勃的植物文明在净化光柱下化为宇宙尘埃的最后一刻,有发展出独特情感艺术的硅基生命被强行注入逻辑程序时的无声哀嚎,有曾经辉煌的魔法帝国在绝对物理规则下法则崩坏的绚烂惨状……无数文明的最后影像、它们的知识、它们的艺术、它们对存在的理解、它们的不甘与绝望……都被秩序文明如同标本般收集、记录,封存在这冰冷的逻辑核心深处!
秩序文明不仅毁灭它们,更要“研究”它们,将它们作为理解“错误”、完善“绝对秩序”的素材!
这庞大的数据库,就是一座建立在无数文明尸骸上的……坟墓!也是秩序文明罪行的铁证!
而在数据库的最深处,阿海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闪烁的……“火种”!那是某个极其古老、甚至在秩序文明诞生之前就已存在的文明,留下的最后印记,一段关于“存在多样性”与“自由意志”的终极辩护词,以及……一缕对抗“绝对秩序”的原始算法雏形!
这缕“火种”,似乎正是因为阿海他们击败了秩序显化体,破坏了核心的部分绝对防御,才得以短暂显现。
“原来……秩序文明 itself,也并非铁板一块,其内部……也封存着反抗的火种……”阿海心中震撼。
摧毁这逻辑核心容易,但其中封存的无数文明记录,以及这缕珍贵的反抗火种,也将随之湮灭。
是摧毁敌人兵器,永绝后患?还是冒险保留这核心,试图从中获取更多关于秩序文明的秘密,乃至……那缕可能至关重要的反抗火种?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阿海,快决定!这星体的自毁程序可能随时启动!”玄诚催促道,他能感觉到周围空间的能量越来越不稳定。
白虎监兵也看向阿海,等待他的决断。
阿海看着那枚承载了无数血泪与一丝微光的逻辑核心,眼神闪烁,最终化为一片坚定。
“我们不摧毁它……”他沉声道,“我们……带走它!”
他要用补天仪的力量,尝试净化、剥离那冰冷的秩序程序,将这座文明的坟墓,变成照亮前路、汲取教训、甚至找到击败秩序方法的……希望火种库!
风险巨大,但收益,也可能无可估量!
坟冢揭秘,血泪文明现真相;火种留存,艰难抉择启新篇。在审判之星的废墟中,阿海做出了一个可能改变未来战局的重大决定,也为联盟,带回了超越武力层面的珍贵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