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回头,发现罗宁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扶着东西来到了门口。
此刻正扶着门,虚弱的站着。
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去。
李三连忙收回思绪,快步上前去搀扶住罗宁的胳膊。
“你怎么下床来了?”
“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快回去躺着。”
言语之间全是关心。
罗宁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没事。”
她的手搭在李三的胳膊上,视线落到李三手中的钱上。
“姜妹子回了五十块?”
“嗯,她说是之前吃了三次饭的饭钱,三顿饭哪里用得着五十块?”
李三叹气,“这弟妹跟老陆都是实诚的人,他们是不想占我们一点便宜,却让我们占了他们不少的便宜。”
一脸惆怅的他,并未发现身旁妻子的眼中,划过一道浅浅的,带着算计的光。
“是啊……”
罗宁顺着李三的话往下说,“那等我好了,能够正常行走了,我们一定上门去,好好感谢一下姜妹子。”
“嗯…到时候我提前跟老陆说,让他跟单位申请一下。”
“嗯,他现在在部队职位挺高了吧?年轻有为,真是让人替他高兴。”
罗宁轻声闲谈。
李三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
“陆长远,我一次性收了这么多钱,你要不要跟上边汇报一下呀?”
夫妻二人往现城门口走,姜梨好奇的询问陆长远。
陆长远轻声嗯了一声,“梨梨也跟刘院长提一下,让领导的心中有个数。”
“好。”
两人回到了车边,刚好搭乘这辆车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车要出发回家属院了。
陆长远把姜梨搀扶上车,周文学也把自己的两个闺女抱上车,又小心翼翼的把妻子扶上车。
“怎么样?”
他没头没尾的询问了一句。
陆长远,“回家了再说。”
“行。”
也没人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花了一个多小时,后勤部的车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家属院。
车上的人下车,提着各自买的东西往家走。
陆长远手中提着两三个袋子,每一个袋子都沉甸甸的。
有家属好奇的往他手上看了两眼,又看了看走在前边,提着一个袋子的姜梨。
家属们暗地里偷偷摇头叹气。
也就是陆副团了。
换做是其他任何的一个男同志,应该都养不起姜医生这样食量的妻子。
一个人一顿能吃三个人的饭,一个人一个月额定的粮食份额,都不够她吃半个月。
一般家庭谁承受得起?
也就是陆副团家人隔得远,姜梨没跟婆婆一起住…
念头还没落下,前边就有人叫住了陆长远。
“陆副,刚刚我们收到了两个从京市寄来的包裹,说是你家里寄来的,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邮电局拿一下?”
那些本来偷偷腹诽姜梨吃得多,会被家里嫌弃的人???
不是,她们蛐蛐的小话都还没蛐蛐完呢,就这么快来打脸了?合适吗?
“嫂子,一定是我妈寄来的吃的,还有新衣服。”
陆长安的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爽。
背地里蛐蛐姜梨的人……
算了,不蛐蛐她了,脸太疼了。
姜梨很好奇弟弟的妈妈寄来的东西是什么,她把陆长远手中的东西全都接过来。
“陆长远你快去邮电局拿包裹,看看阿姨跟爸爸都寄了什么东西过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
陆长远有些无奈,“梨梨,我把东西送回家了再去拿……”
“不用不用,不用那么麻烦,这些东西又不沉,我自己提着就可以了。”
她已经恨不得伸手推着陆长远走,让他去拿东西了。
陆长远没办法,只能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桥边上,“你慢点。”
“没事,不沉。”
姜梨不是在开玩笑。
她不喜欢开玩笑,也不会开玩笑。
所以她说的不沉,是真的不沉。
她一个拇指勾起一个麻袋,在拇指上转了转,掌心一把拽住,
一手拽着两三个麻袋。
一共一百多斤的粮食,被她轻轻松松的,像是提着棉花一样的提在了手上。
“对了弟弟,阿姨寄来的东西沉吗?”
“要不要我去帮忙你哥哥搬呀?”
他们家本来没有搬运工,只不过姜梨主动揽下了,就产生了搬运工。
陆长安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嫂子,默默的摇头。
“哥哥应该能搬得动。”
“应该?听着不是很可靠呢!”
姜梨还想着要去帮忙。
脚步已经调转,不计划过桥,而是计划往邮电局那边走。
这下轮到陆长远要推她回家了。
“梨梨你就别操心了,快跟长安回家。”
“陆长远你别逞强哦,你搬不动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嗯,不逞强,我媳妇儿最好了。”
陆长远把妻子推着往桥上走了几步,看着妻子跟弟弟回家,他这才转身去邮电局。
姜梨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刚把东西归类放好,陆长远也提着两个大包裹回来了。
许慧帮他们寄了很多东西。
两袋巨大的包裹,一边是沉沉的吃的,有火腿,熏肉,风干的鸡鸭鱼,还有用瓶子装起来的干虾,以及两罐奶粉,两罐麦乳精……
另外一边,是给姜梨寄的两件款式新颖,一看价格就不便宜的大衣,还有一张十斤重的新棉被……
姜梨把包裹摊开,看着琳琅满目东西,她眨了眨眼,眼眶有些红。
泪水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陆长远……”
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上了鼻音。
陆长远被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
一旁的陆长安也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
“嫂子,是我妈寄错东西了吗?嫂子你别哭,我把我攒的钱全部给你,你可以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姜梨摇了摇头,毫不客气的把脸埋在陆长远的怀里,脑袋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擦掉了眼泪。
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一边的陆长安。
“我以后一定要对阿姨跟爸爸好。”
那双本来就好看的眼睛,此刻更是像被水洗过的秋日高空,纯净无暇,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陆长安看呆了。
陆长远抬手,大手按在了妻子的脑袋后边,把小姑娘再次压入自己的怀中。
“好。”
“梨梨不要哭,一家人互相关心,是很正常的。”
“陆长远是坏蛋。”
怀里的姑娘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控诉抱着她的人。
“明明有这么好的家人,你都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