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不配,你们日后会知道的!”
对于赫连夜而言,不配成为对手的评价,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可是,这一次,他确实是输了。
输给了魏舒,倒也不是很难接受,至少,不是输给了别人。
等着吧魏舒,下一次,本单于不会再输了。
赫连夜心中暗暗道。
“那我这里就遥祝赫连单于早日成为定远候夫人的对手了。”元开旭拱拱手。
两人再未多言语,各自策马离开。
定远侯府内
“母亲,你就这样将解药给了他们,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
周云渺很是不理解,匈奴自古以来狼子野心,不知道有多少次践踏郦城的土地,伤害了多少郦城的百姓,为什么母亲还要把治疗瘟疫的药物分给他们一部分。
周云朗也同样不理解,但是他没有发问,而是安静听着,等待着魏舒的回答。
魏舒看了看一双儿女,他们的眼神都非常的纯粹,只有对这件事情合理性的疑问,而不是质疑她的做法。
她叹息了一口气,以为她不想吗?
可是,郦城真的能抵挡了匈奴鱼死网破式的攻击吗?
答案是否定的,至少目前是这样的,郦城还没有完全的能力,能抵挡住匈奴的铁蹄.
这一次之所以能成功抵抗,让赫连夜收兵还送上了草原上的宝马,无非是占了一个有心算无心罢了。
赫连夜这次行动仓促,并未完全,可若是赫连夜准备充分,郦城是没有能力完全抵抗的。
即使抵挡住了,也会伤亡惨重。
郦城的每一条人命都珍贵,这在魏舒的心中是无可动摇的。
她不能用百姓和兵士的命去和匈奴做无意义的消耗。
她不管赫连夜会不会心疼匈奴士兵的命,可郦城百姓的命,她心疼。
在没有巨大的把握之前,她不想和匈奴彻底开战。
尤其是……
魏舒担忧的望了一眼皇城的方向,那里,晦暗难明。
朝廷现在对郦城的态度十分暧昧,她上奏的请立世子的折子,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批复下来,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要知道,在以前,因为父亲身份的缘故,再加上她自小和宫里亲和,她的折子,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批复下来。
圣意难测,她不知道圣上现在的心意到底如何。
自从周临渊“战死”,她总觉得那边态度有些暧昧不明。
但愿是她多想了。
“渺渺,朗儿,匈奴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而且,现在开战,只能是两败俱伤,不如卖匈奴单于一个面子。”
魏舒给一双儿女解释,“郦城想要发展,是需要大把银子的,不能将钱都消耗在作战上,只有郦城发展好了,我们的实力强大了,匈奴才不敢再随意来犯。
而且,瘟疫长久不除去,不光会在草原蔓延的,母亲这里的药是有限的,一旦疫情失控,迟早会反扑到郦城的,毕竟我们和草原相距太近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们应该懂得的。”
听完魏舒的话,姐弟两人都点了点头。
“母亲,您是对的,是我被仇恨冲昏头脑了。”
“母亲,我们未来一定会将匈奴打服,让他们不敢再犯我郦城的。”
周云渺和周云朗姐弟两一起表态。
“不只是要打服他们,还要将他们规化掉才是,不然,只是此消彼长罢了,只有真正让他们臣服,主动融合,才是王道。”
魏舒淡淡道。
这是她第一次在儿女面前展示自己的远望。
在此之前,不会有人想到,魏舒竟然能想如此深远,更不会想到,魏舒一个内宅的贵妇,竟然有如此胸襟魄力。
“主动融合?”周云渺瞪大了眼睛,看着魏舒,感觉母亲忽然有些让她不认得了。
这还是她一直以为的温雅敦敏的母亲吗?
她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女首领的模样。
周云朗就简单多了,他大脑飞快的思考着魏舒的话。
“母亲想要做的就是温水煮青蛙是不是?只要草原对郦城形成依赖,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被驯服的。瘟疫的解药不过是第一步,迟早,他们会更多的依赖我们。这些马匹,不过是他们上供的第一步,以后,他们会上供更多的。”
他巧妙的将赔偿的马匹定位为上供,这是一个很微妙的不同。
双方的地位完全不同。
一个是平等的,一个则是上与下的区别。
“朗儿的脑子动的真快。”魏舒夸赞了一句。
的确,就如周云朗所说,马匹才不是她真正的目的。
她想要的,是未来整个草原掌控在她的手中。
以郦城为起点,吞并草原,然后——逐鹿中原。
是的,这才是真正魏舒的野心。
她怎么能偏安一隅呢,郦城,到底是太小了。
小的容不下她的野心。
她本身就不是安分守己的女子,以前不是,未来也不会是。
更何况,有穿越未来那样神奇的经历,她就更不甘心只是做郦城的一方之主了。
她想要的,是成为天下之主。
当今圣上昏庸,整个大夏连年灾祸,只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安宁。
内里早就烂透了,不然张景泰这样的人,也不至于只能和郦城的旧实力同流合污。
既然圣上不能让大夏海晏河清,那就让她魏舒来吧。
她会比大夏的圣上做的更好。
魏舒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父亲知道她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会做如何反应。
是支持她,亦或者是——绞杀她。
她知道,父亲和圣上的情分非比寻常,哪怕圣上这些年越发昏聩了,可是父亲还是一直待圣上纯良,他一直想要做一个直臣,一个纯臣。
父亲也曾有一腔的抱负的,他渴望在当今的圣上身上实现,这是魏舒自小就知道的。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父亲越来越多的把自己关在书房,常常一天都不出,那些曾经被他写下的经世济民的策书,被他写了又毁,毁了又写。
后来,越来越少了,直到父亲不怎么去书房了。
年幼的魏舒有一次被父亲抱在膝上,父亲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肩膀上传来湿宜。
“阿舒,父亲不被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