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让自己的孩子能活下去。
仅此而已。
“他会死吗?”
江归尘沉默,但宋君瑜已经懂了。
江弈臣那般强大的力量,自然会有限制。只是,宋君瑜也没想到,不仅是限制,还有如此惨重的代价。
“我不信。”
宋君瑜看着青白的江弈臣,不肯相信这是他的结局。
他可是原文里的男主啊,原着明明就是hE,那男主要是死了,这算什么hE大结局?
可宋君瑜没有看见原着的结局,不知道后续的故事。她也知道,这不是一个故事,这是一个鲜活的时代,真实的世界。
宋君瑜的脑子很乱。
江弈臣再也醒不过来的可能,原着那本书写在封面的hE大结局,以及自己那理还乱的思绪纠缠在一起,化作那三个有些苍白的字。
“我不信。”
江归尘看着那个强自镇定的女孩,温和而和蔼的,“那我们一起想办法吧。”
直升机落到了望城,各类医者都在这里等着。
有的是江归尘找的,有的是官方找的,还有些则是受过江家、江弈臣恩惠的人自己过来的。
宋君瑜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各式各样的医者凝重的走出去,再叹息的摇头走出来。
他们什么也没有说,但他们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救了。
有位和江归尘关系亲近的长者看着躺在床上的江弈臣,叹息道:“他的灵魂被阴气侵蚀透了,即便当时有人替他吊住了最后一口气,也没有用,那阴邪之气已经和他的灵魂缠绕在一起,密不可分。”
阳魂被阴气冻透,一是导致灵魂无法自我苏醒,二是导致灵魂无法与肉身紧密结合。
总而言之,一句话概括就是,回天无术。
江归尘又问了一些问题,宋君瑜隔着门将那些声音都听进了心里。
没有办法了吗?
“若还是神明可回应的时代,我们还可以恳请神明降下恩泽,可现在……哎。”
神明?
宋君瑜的眼中猛地迸发出了亮光,她想起来前往铜德之前,那位纯阳帝君要她跟着去的,说不定,说不定祂老人家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宋君瑜推开门,看向里面的江归尘,“江会长,你知道哪里有纯阳帝君的神像吗?”
江归尘推开一楼属于江弈臣的书房门,这里摆着江家传承或者寻找到的书籍,以及一尊纯阳帝君的神像。
江归尘先给纯阳帝君上了炷香,烟雾袅袅,模糊了江归尘的视线。
她退到了一旁,看向了宋君瑜。
宋君瑜想了想,低头看向了神龛下方,从柜子里找到了筊杯。
果然,是江弈臣的习惯。
宋君瑜拿起筊杯,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试图让帝君听见自己的声音。
——帝君帝君,你有没有办法救江弈臣?他可是你最最忠实的,厉害的弟子啊!
圣杯。
宋君瑜眼神一亮。
——帝君帝君,啥方法啊?
笑杯(既不是同意,也不是反对)
——帝君!你说话啊,这已经十万火急了啊!
圣杯!
宋君瑜盯着圣杯一头雾水,这啥意思?这是要说话了吗?
正思考着,宋君瑜突然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和江归尘同一时间回头,看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那是一本书。
宋君瑜朝书本走了过去。
那是一本古籍,繁体字,宋君瑜看不懂。
宋君瑜求助般的看向了江归尘。
江归尘拿起了这本古籍。
“牵机赋——牵机,勾连气枢,契结命格,施受者同命,共承休咎。主御者,引生灭之机,操荣衰之期。若夫臻至化境者,天地万类莫不可牵,所谓:悬命索于掌中,缚造化于指尖……”
江归尘越读越慢,越发心惊。
勾连气枢,契结命格,施受者同命,共承休咎……这,这怎么这么像善恶身的批命?
这本古籍的封面上有一层薄灰,看得出来许久没有人打开过。
而宋君瑜则是留意着后面一句话。
引生灭之机,操荣衰之期。
宋君瑜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句话,她回头看向神像,走过去掷杯。
——帝君,我可以用牵机救他,对吗?
圣杯。
——我该怎么做?
笑杯。
看来帝君不是deepSeek,不能有问必答。
只能靠自己了。
宋君瑜低头看书,再扭头看向江归尘。
江归尘将这一页以及这一页的前后都仔细看了又看,没有更多的有用信息。
看起来似乎真的只能靠宋君瑜自己去琢磨。
两人回到房间,宋君瑜低头看着江弈臣,耳边回忆着江弈臣、江归尘与自己讲的与牵机相关的事情。
牵机并不是阴线,只有宋君瑜引动牵机是阴线。江弈臣也会用牵机,但他使用牵机的时候,表现形式为烟雾。
其他人也多有不同。
宋君瑜使用牵机的时候挺多的,但最开始牵机是用来找人,随后用来杀人,但江弈臣说杀人的那一次不是牵机而是魂引,再后来,宋君瑜用牵机限制敌人。
她以为自己对牵机的用法已经开拓的够深,江弈臣也没有对此表现过什么,可看了《牵机赋》,宋君瑜又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用对过牵机。
决定生死,操控荣衰。
死,宋君瑜试过。
那生呢?
怎么用牵机操控生机?
宋君瑜迟疑的握住了江弈臣的手,他的手没有了古墓之中的温热,变得冰冷,变得不让人喜欢。
回来望城,江归尘已经找了医生给江弈臣做过检查,虽然他身上有些伤势,但那些伤势都不严重,并不是江弈臣昏迷不醒的原因。
所以,导致江弈臣醒不过来的原因是灵魂。
所有的玄门中人都说,江弈臣的灵魂被冻结,他的本我意识难以苏醒。那些阴冷的气息已经和江弈臣融为一体,他们的手段难以在不伤害江弈臣灵魂完整度的前提下将那些阴气分离出来。
宋君瑜试过了,即便是她,也不能将那些死死缠绕在灵魂上的阴气剥离,她能感觉到江弈臣体内的阴气,却无法操控它们。
她闭上了眼睛,用另一双“眼睛”去看眼前的人。
那是一个特殊的视野,她高高在上的望着床上的人和床边的自己,她想,这看不出来什么,我得进去。
江弈臣的脸在她的视野中越来越大,直到占据了全部。
她撞进了江弈臣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