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关系到家族、关系到未来的大事!你媳妇儿,得是我点头的人!必须门当户对,必须可靠稳重,不能由着你任性胡来!”
“巧了,”盛霆舟靠在椅背上,“我也是这么想的,别的事都行,家里的规矩、责任、义务,我从没推过。但结婚?这是我唯一要自己做主的事,没商量。谁也别想替我决定。”
盛正峰气得脑门青筋直跳,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你这是要忤逆长辈?你这是要把盛家的脸面踩在地上?”
一旁的乔玉茹揉了揉太阳穴。
“大过年的,吵什么吵?一家人难得坐一块儿吃顿饭,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说话?非得搞得跟仇人一样?”
盛正峰瞪着儿子,眼里全是怒火。
“你看看你,像样吗?穿得不三不四,说话阴阳怪气,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说的话能叫人话?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乔玉茹冷笑一声。
“不是人话?那什么叫人话?我儿子不喜欢陈家那姑娘,连见面都嫌烦,你们就非得逼着他点头?婚姻是两个人过一辈子,不是拿来做交易的筹码!强扭的瓜能甜?到时候苦的还不是他?”
盛正峰指着她,嗓音发颤,气得手指都在哆嗦。
“都是你惯的!从小到大什么都依着他,说一句重话你都护在前头!惯出毛病了!现在翅膀硬了,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你教的?”
乔玉茹眼神一冷,缓缓抬起头。
“是啊,孩子从小没爸在身边,你在外头忙事业、忙应酬、忙别的女人,家里一年回不了几趟,是他自己一个人长大的。我心疼他,惯他怎么了?他现在有出息,是好事,你就说是你教育有方。可一旦出点事,错了,就全是我惯的?凭什么?”
“你!”
盛正峰脸色涨得发紫,额角青筋暴起。
乔玉茹抱臂冷笑,眼神里没有一丝退让。
“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早说啊。何必忍到现在?想离就离,我不拦你,也没那个兴趣陪你演一辈子夫妻戏。”
盛霆舟慢悠悠地拈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轻轻捏住果蒂,优雅地将它丢进嘴里。
果肉清甜的汁水在唇齿间蔓延。
他靠在沙发的角落,神情淡漠。
盛正峰猛地从沙发上起身。
他狠狠剜了盛霆舟一眼,眼底怒火中烧。
随即,他转身就往楼上冲去,背影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无力。
客厅里静了半晌,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般。
乔玉茹才缓缓抬眼看向盛霆舟,目光温和了些,语气平静地问道:“你和芷薇……
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盛霆舟眉眼一松,嘴角浮现出一抹难得的柔和笑意。
“在一起了。”
“哦?”
她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又似乎早有预料、
“最近才好的?我上次去你们那边,还感觉你们之间隔着一层纸,明明没到那一步呢。”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儿子从小性格沉稳,心思深沉。
表面上看着冷漠疏离,实则一旦动了真心,便如铁树开花,谁也拦不住。
她只是悄悄推了一把,为他们制造了几次独处的机会。
没想到事情竟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发展得比她想象中还顺利。
盛霆舟没否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那抹笑意依旧淡淡的,却藏着难以掩饰的满足。
他轻啜了一口茶,眸光低垂、
乔玉茹叹了口气,语气里夹杂着无奈。
“你爸那边,我劝不动。他认死理,家规、门第、利益,全压在你身上,我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她和盛正峰,不过是当年家族联姻凑合过日子的产物。
几十年如一日,不冷不热,彼此尊重又彼此防备。
他们之间早已没了感情,只剩下责任和惯性。
她清楚,谁也别指望谁能替自己扛事。
“谢谢妈。”
盛霆舟轻声说道。
母子俩又聊了几句,话题从家事到工作,再到一些琐碎的日常。
片刻后,盛霆舟起身走出客厅。
他绕过中间那片精心打理的花园。
石板小径两旁种满了四季常青的灌木。
花坛中点缀着几株刚开的白玉兰,香气幽然。
夜风微凉,吹动他的衣角。
他朝着后院那栋独立的小楼走去。
老爷子退休后,基本不再出席任何公开场合,也很少见外人。
几乎常年隐居在这栋最安静的后院小楼里。
平日里,连佣人都不敢随意踏入,生怕打扰了他的清修。
盛霆舟轻轻推门进去,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屋内陈设古朴,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
院子中央,老爷子正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色中山装。
他一手握着一柄乌木剑鞘的太极剑。
见他来了,老爷子缓缓收了剑势。
他走回院子角落的石桌边,缓缓坐下,抬头看向盛霆舟。
“回来了?”
“嗯。”
盛霆舟应了一声,走到对面坐下,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盛宁华抬眼,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停。
他沉声道:“你爸跟你说联姻的事了?”
盛霆舟抿了口茶,茶汤微烫。
他却面不改色,只淡淡地应了一声:“说了。”
“不喜欢陈家那丫头?”
盛宁华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试探。
盛霆舟放下茶杯,目光坦然地迎上老爷子的视线。
“没戏。我有女朋友了,不会娶陈家的人。”
“放屁!”
盛宁华猛地把剑往石桌上一砸。
他眉头皱得极紧,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满脸怒意地盯着盛霆舟。
“这婚事打你小时候就定了,是两家白纸黑字签过的协议!你答不答应,都得认!”
盛霆舟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
“爷爷,现在都啥年代了?结婚自由写在法典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您老别拿旧社会那套压我,动不动就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您也该跟上潮流了,时代在变,人也得跟着进步,不是吗?”
盛宁华瞪他一眼,眼里怒火直冒。
“少拿书本当盾牌!整天嘴皮子利索得很,法典?我呸!这事没得谈!别以为读了几天书,懂几句条文,就能顶撞长辈!我活了大半辈子,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人!”
“我跟陈家老爷子几十年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