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到床边,一把死死攥住他的胳膊。
“我梦见金子被偷了!满满一洞!全都被搬空了!金灿灿的,堆得跟小山一样!那可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够我们吃香喝辣,够我儿子穿金戴银,一辈子不用愁!”
她语速飞快,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我亲眼看见有人背着麻袋往外运!他们笑得那么得意!我追都追不上!”
她越急,林哲铭反而越觉得荒唐透顶。
他靠在床头,满脸不耐,心里想着。
这女人怕不是脑子真的坏掉了,整天神神叨叨,做几个梦就当真事,疯得没边了。
“不就是怀孕吗?你激素一乱,就开始胡思乱想?”
“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了?你多大岁数了?这点常识都没有?你还想预知未来?你当自己是神仙下凡?”
在他眼里,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温顺安静的妻子,而是一个整日胡言乱语的疯子。
他不想再听她那一套毫无逻辑的疯话,更不想被她的情绪牵着鼻子走。
说完,他猛地一甩胳膊,粗暴地挣脱她的手,抓起床边的裤子就套上。
林小月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她早该明白的,自从结婚这几年,他对她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淡。
从前还会敷衍几句,如今连假意的温柔都懒得装。
可她现在孤立无援,没人能帮她,哪怕心里再委屈,再痛,也只能死死咽进肚子里。
她咬着嘴唇,逼回眼里的泪水。
“老公,你……你记得的!我以前就做过预知梦!不是一次两次!上回我梦到你公司裁员,你信了,提前调了部门,才躲过去!还有那次我梦见妈摔跤,我硬拉她换了拖鞋,结果真滑倒了,只是没摔着!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也从来没有胡说八道!”
“那些金子……是真的!它们就在山洞里!要是丢了,我们全家都没指望了……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她哀求着,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可她说破了嘴,喉咙都哑了,林哲铭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慢悠悠地扣着衬衫的纽扣。
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
在他眼里,她此刻的模样简直像一个浑身散发着馊味的流浪汉,令人避之不及。
林小月的心彻底凉透了。
可她还是张着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老公,你请个假吧。就这一次,就一天,把金子和那小女孩找回来……你不是说过那山洞是你发现的吗?你还记得路……你去找一趟,就一趟!只要确认还在,我和儿子也能安心睡觉,再也不吵你,不烦你,行不行?”
她声音低下去,带着哀求。
“……就算……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愿意答应我吗?那是你的亲骨肉啊!你忍心让他一辈子穷困潦倒?”
这句话刚落音,林哲铭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停顿了一秒,顺手抄起床边的外套,然后慢悠悠地朝门口走。
走到楼梯口,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
“你要是觉得哪儿不舒服,就让妈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神经科看看也好。拖久了,对身体更不好。”
“别光盯着妇产科,我建议你去看看精神科。你脑子可能真得捋一捋。”
林小月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她不是精神有问题,她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女孩。
那个本该早已消失的儿媳妇晚晚,牵着一个孩子,怀里还抱着一只金灿灿的布偶猫。
可丈夫林哲铭站在门外,双手抱胸,眼神里全是漠然和不耐。
他连听她完整说完的耐心都没有,只当她是孕期情绪不稳,胡言乱语。
说到底,林哲铭压根不信她的话。
从她第一次提起“晚晚回来了”开始,他就用那种看疯子的眼神盯着她。
他甚至当着亲戚的面打断她的话。
“又来了?一天到晚净编些有的没的。”
他不是怀疑,他是根本没打算信。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情绪失控的孕妇罢了。
不止不信,他还觉得她疯了。
他曾经会在她孕吐最严重的时候,端来温水轻轻拍她的背。
可现在,他连正眼都不愿多给一下。
她说晚晚还活着,他说她梦魇太重。
看着丈夫头也不回地背影,林小月胸口一闷。
她多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瞬,她也能抓住那点温情继续撑下去。
可他没有。
她气得摔杯子、扯头发,可心里那团火,一点都没灭。
林小月不是为了自己发疯,她是想找回那个被家族驱逐的儿媳妇!
只有她把晚晚当家人待,是她替晚晚挡了多少难听的闲话!
如今人回来了,他反倒骂她不清醒?
她不是他最爱的老婆吗?
林小月仰头望着天花板。
难道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成了那个无理取闹、歇斯底里的女人?
她明明是为这个家好,为孙子着想,为家族血脉延续奔走!
为什么没人理解?
为什么连最亲近的人都要推开她?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自己去洗漱。
腰酸得像是断了一样。
她扶着墙,手背上青筋突起,指甲因用力泛白。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蜡黄,哪还有半点曾经的神采?
她用冷水泼了把脸。
下楼时,才发现林哲铭早就走了。
连早餐都没动一口。
林小月盯着那盘冷掉的食物,突然觉得可笑。
她曾为他学做早餐,每天四点起床炖汤,只为了让他吃得健康。
如今她怀孕辛苦,他却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她转念一想,无论如何,她必须找到那个儿媳妇。
晚晚是无辜的,她不该被赶出家门,更不该在暴雨夜失踪。
那个孩子,那个抱着金猫的小男孩,是他林家的骨血!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子流落在外,被人当成野种养大。
就算拼尽全力,她也要把人带回来!
可她现在怀了孕,腿肿得像发面馒头,走两步都费劲。
医生早就叮嘱她要多卧床休息,少活动,别情绪激动。
可她躺不住,家里那堆人,个个都是累赘!
公公林明远整日捧着报纸装聋作哑,其实心里早就偏向儿子。
婆婆廖梅嘴上说帮她,背地里却劝她“别闹了,人都走了就别提了”。
就连保姆阿珍,也偷偷跟别人议论。
“太太是不是怀孕把脑子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