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最近有点忙,不好意思啊。”
谢苍笙礼貌拒绝,扯了扯肩上的包带,上了楼梯。
“哎呀,你上前凑什么热闹啊,人家现在是富太太,哪瞧得上我们这些普通人。”
“就是,就是,现在热脸贴冷屁股了吧。”
“你们别这么说,她现在忙点很正常的啊,打招呼而已啦,我觉得她很好。”
......
南方的教室没有暖气,谢苍笙将自己围得严实,但手要从温暖的大口袋里拿出来记笔记。
指关节冻得有点发红,她却没有什么意识,手上转着笔,眼神有些游离,不自觉地看向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
耳畔是老师讲课的声音,但是进不去她的脑子。
过两天就是交流会了,作为SAcK幕后老板的她,却还在为参会人员名单而纠结,但是她还没考虑好谁去。
她有个想法,就是趁着这次机会公开她是SAcK老板的事实。
如今已经不像当初惧怕谢家那样躲躲藏藏,没有任何公开的顾虑。
然而,当这个念头真正在脑海中盘旋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袭来。
大概是隐藏太久了。
这么多年她都习惯躲在幕后,像一个神秘的影子,默默掌控着一切。
如今一下子让她以总裁的身份暴露在公众面前,让她有一种不适感。
——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在心里反复问自己,转笔的动作停了,手指不自觉地捏紧笔,指节都泛白了。
可转念一想,这终究是躲不过的事情,迟早都要在众人面前露面,与其一直拖着,还不如趁早。
下定决心后,谢苍笙眼神从窗外收了回来,重新聚焦在课本上,认真听起课来,仿佛刚才的纠结从未发生过。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一片一片落在桌面上。
叮铃铃......
下课了。
“顾宇,你让开。”
谢苍笙看着堵在座位出口的男人无奈开口。
此时,教室里还有人,旁边几排还有几个同学没走,正饶有兴致地往这边张望。
谢苍笙心里暗暗叫苦,她现在身份敏感,要是被人大庭广众之下看到她和顾宇拉拉扯扯,再被添油加醋地乱传,那可就麻烦了。
尤其是在马上要公开身份的期间。
“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顾宇的目的很明确,看到面前人眼神瞥向旁边几个没走的人,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
小三嘛。
确实不太体面。
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女孩子脸皮本来就薄一些,理解理解。
他了然将腿一挪,让出一条道,等人出来之后,又像个小尾巴似的,抬腿跟上去。
就离几步远,还一脸小三做派遮遮掩掩。
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容易想歪。
“顾哥,你这是?”
顾宇的小弟看到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摸不清头脑,凑了过来问道:“下午你没课,要不要一块去酒吧玩,新来了几个......”
“不去,不去。”
顾宇一听前奏就知道他这小弟要放什么屁,怕谢苍笙误会,连忙摆手拒绝:“我都多久没去了,以后也不用叫我了,我没兴趣。”
“我改邪归正。”
“金盆洗手!”
“浪子回头!”
每说出一个词,顾宇的声音就越来越大,生怕前面的女人没听见。
这下可好,不仅谢苍笙听见了,周边几个同学也听得清清楚楚,纷纷挑起眉毛,目光像看八卦一样齐刷刷地看向这里。
——哦莫。
谢苍笙脸黑下来,加快脚步离开。
小弟听到这话震惊张开嘴,还想说什么,就看到老大跑了。
嘶。
好像是在追女人?
这女人谁啊,这么大本事让顾少爷这个浪子回头。
小弟观察了片刻,恍然大悟般一拍脑袋——糟了,坏了老大在嫂子面前的形象!
他趁着顾宇忙着追人没对他发火,提脚就溜。
顾宇跟得紧,那架势可以说是穷追不舍,和根本看不出来她不想和他说话似的。
谢苍笙被跟得实在没办法,路过的人都在看他们两个。
无奈之下,她只好停在没人的路边,转身看人。
声音干脆又绝情:“顾宇,我真的不喜欢你。”
顾宇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当众扇了一巴掌,又羞又恼。
那红,从脸颊蔓延到脖颈,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烧得他浑身滚烫。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被倔强所取代,梗着脖子,故作轻松地扯出一抹笑,大声说道:“哈,搞笑,谁喜欢你了,你不会以为我追上来就是和你告白吧,你真的有点那个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试图用这虚张声势的话语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和痛苦。
“那就好,别跟着我了。”谢苍笙也没在乎他语气里的破防和嘲弄,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然而还没走出一步,手腕却被人紧紧抓住,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道自暴自弃的声音。
“别走别走,我承认,我喜欢你,我真喜欢你。”
“刚刚都是我在讲屁话,是我破防才乱讲话,你别走。”
谢苍笙如今是半点也用不上他,不想和他浪费时间。
转过身,宽大的米白色羊绒围巾将脖子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流苏垂落到胸前,随着女人的动作晃荡。
她话说的很直白,平静又冷淡:“我真的不喜欢你,你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见花少年又要开口说话,谢苍笙打断,不耐烦显着出来:“我和宋康年是双方同意结婚的,没有逼迫。”
语气加重,强调事实:“我不会找小三,也不会出轨。”
她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了顾宇的心里。顾宇的脸色变得煞白,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开开合合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抓住谢苍笙的手也无力垂下,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
谢苍笙对他的凄凉视而不见,那冷漠的神情仿佛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人,转身就走。
风吹着,流苏在风中沉浮。
不远处,看到个熟悉的人影,脚步几不可察顿了下,莫名有种被人抓奸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