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啃着烤红薯,手指沾了灰也不管,甜香混着雨声,把小厨房填得满满当当。
午后的阳光落在桌上的宣纸上,透过窗纱的肌理。叶挽宁坐在窗边,握着支狼毫,笔尖蘸了墨却迟迟没落下——她想给裴执画把折扇,夏天能用,可画到老虎尾巴时,怎么都画不自然。
要么太僵,要么太飘,擦了又画,扇面上已经有好几道痕迹。“怎么又停笔了?”她嘀咕着用笔尖点了点扇面,有点着急。
裴执明天要去军营,她想今天画好让他带去,可现在连尾巴都画不好。
“画不出来了?”裴执从身后过来,刚处理完府里的事,看到她对着扇面皱眉就走了过来。他凑到桌边,看着画了一半的老虎忍不住笑:“老虎画得挺精神,就是尾巴差点意思。”
“就是尾巴画不好。”叶挽宁有点泄气,把笔递给他:“你帮我看看,怎么画才自然?”
裴执接过笔,没自己画,反而握着她的手让她握住笔杆:“画尾巴要一笔带过,手腕要松,别太用力。”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带着热热的湿气:“你看,从老虎臀部起笔,慢慢往后带,到尾尖时稍微提一下,就有飘逸感了。”
他带着她的手在扇面上划过,流畅的墨线渐渐成形,老虎尾巴果然灵动起来。叶挽宁耳尖骤然红了,手心的温度、耳边的热气,还有痒痒的呼吸,都让她心跳加快。
“好了。”裴执松开手,看着扇面满意点头:“这样就好看多了。”
“还是你教得好,不然我肯定画不好。”叶挽宁松了口气,又有点不好意思。
裴执没说话,拿起笔在扇子角落轻轻画了朵海棠花。淡粉色花瓣衬着墨色老虎,意外和谐:“这样既有老虎,又有你喜欢的海棠。”
他放下笔笑:“送给我的扇子,得有我们俩都喜欢的东西才好。”
叶挽宁看着扇角的海棠,心里暖烘烘的。她把扇子拿到通风处晾干,墨色干透后,又在扇柄上系了根浅棕色流苏。
裴执拿起扇子轻轻扇了扇,风里带着淡淡的墨香和海棠香:“真好看。”他把扇子别在腰间,眉目间全是笑意:“明天去军营,我要让张副将他们都看看,这是我夫人画的。”
叶挽宁笑着点头,看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满是甜蜜。
第二天裴执去军营,果然带着那把扇子,逢人就说:“这是我夫人画的,比任何名扇都珍贵。”
后来张副将还特意跟叶挽宁说:“夫人,将军现在走到哪都带着那把扇子,连练兵休息时都拿出来扇两下,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您画的。”
叶挽宁听了忍不住笑——原来他这么沉稳的人,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而且这孩子气,只在她面前展现。
夕阳把将军府的池塘染成橘红色,锦鲤慢悠悠浮在水面,尾巴偶尔扫过水面,溅起小水花。
叶挽宁蹲在池边,手里拿着包新鱼食——这是她去集市买的,听说锦鲤喜欢吃,想给它们换换口味。
她抓了一把轻轻往水里撒,可锦鲤们只远远看着,没像往常一样围过来抢食。叶挽宁有点纳闷,又撒了一把,还是没人靠近。
“怎么不吃啊?难道不喜欢吗?”她忍不住皱眉。
“这些鱼认生,新鱼食得慢慢喂。”裴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从军营回来,看到她蹲在池边就走了过来。
他接过鱼食,指尖捏了一点,轻轻撒在靠近锦鲤的水面,动作轻得像怕惊到它们:“别给太多,也别着急,等它们闻习惯了就会过来吃。”
叶挽宁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捏了点慢慢撒。没过多久,就有几条胆子大的锦鲤游过来小心翼翼啄食,其他的见了也纷纷围过来,池塘里顿时热闹起来。
裴执蹲在她身边,看着锦鲤抢食,忽然伸手帮她拂去肩头的柳叶——刚才风吹过来,带了片叶子落在她衣襟上。
“你看,那只红色的最活泼。”裴执指了指那条红锦鲤笑:“跟小豆子一样,抢食最积极。”
叶挽宁顺着看过去,果然见那条红锦鲤在鱼群里穿梭,抢食又快又灵活:“真像!下次小豆子来,让他看看这只‘小豆子锦鲤’。”她忍不住笑。
两人蹲在池边,慢慢撒着鱼食,锦鲤还在水面游着,大概没吃够。太阳渐渐沉下去,把他们的影子投在池水里,随水波轻轻晃动,像幅流动的画。
“天快黑了,有点凉。”裴执站起身,伸手把她拉起来:“回去吧,不然该着凉了。”
叶挽宁点点头,任由他牵着往回走。手里握着他的手,看着池子里交叠的影子,心里特别安心。原来普通的傍晚,只要有他在,连喂鱼都这么温馨。
回屋后,裴执给她倒了杯热水:“刚才蹲了会儿,腿肯定酸了,喝点水歇会儿。”
早晨的露水还黏在药圃的叶子上,叶挽宁蹲在药架边,手里拿着把晒干的草药,有点发愁——紫苏和薄荷长得太像,她折腾半天还是分不清。
手里的草药堆得乱七八糟,分类的竹篮都快混在一起了。“这到底是紫苏还是薄荷啊?”她拿起一片叶子闻了闻,只觉得有股淡香,却分不出是什么。
叶挽宁有点泄气地把叶子放回堆里,心里着急:这些草药分错了,以后用起来就麻烦了。
“分不清了?”裴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晨练完,看到她在药圃里打转,就走了过来。
裴执蹲在她身边,从草药堆里拿起一片薄荷叶子递到她鼻尖下:“薄荷有清凉味,你闻闻。”
叶挽宁凑过去轻轻吸气,一股清凉味从鼻尖直入喉咙。裴执又拿起一片紫苏叶子:“紫苏是辛香,跟薄荷的味道不一样。”
她再闻紫苏,是另一种味道,有点辣还暖暖的,和薄荷的清凉完全不同。“原来是这么分的!”叶挽宁眼睛亮了,赶紧抓起草药,一片片闻着认真分类。
裴执没打扰她,坐在身边的石头上,随手拿起一捆晒干的金银花,帮她理成一小束一小束的:“这些草药要束着挂,不然容易潮。一会儿我帮你挂在屋檐下,那里通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