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慢慢商量，不着急！”姜芜觉得她们需要很长时间在考虑，她还不忘添把火：“记得，我需要一个站出来就行了。”
姜芜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了声音唤住了她。
“神明大人，我来吧！”是那个牵着小女孩的女人，她往前走了两步，但又谨慎的停下来，“我没有父母，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只有一个人，没有要去看望的人，让她们去吧，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只要看到这些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就知足了。”
姜芜再一次的转过身，她面无表情的看向说话的这只女鬼。
这里面中，就说话的这个女鬼灵体最为虚幻，最先消失的也是她，而最先站出来的竟然也是她。
姜芜定定的看着她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道：“陈苗，你想好了？”
姜芜也懒得纠正称呼上的问题，只是一个称呼而已，神明也好，恶鬼也罢，对她来说没差别。
陈苗因为惊讶而睁大眼睛，她明明没有说过她的名字，不过也是，是神明大人，知道是很正常的。
“嗯，我想好了，只要我能付的出来，神明大人可以随意拿取。”陈苗说着，忽然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牵着的小女孩，她忽然止住了话，忽然改变了到了嘴边的话：“但我还是有一个愿望的，希望神明大人能听一下。”
陈苗说的是听一下，而不是一定要求姜芜帮她实现。
“你说！”
“这个孩子……”陈苗牵着小女孩往前推了推，她蹲下来，手放在小女孩的肩上，她想哭，但她一滴眼泪都没有，只觉得声音哽住了一般的低哑。
“这个孩子也挺倒霉的，投到了我的肚子里面，是不被期待着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她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长大，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陈苗不是出于自己的心有了这个孩子，在有了这个孩子的时候，她不断地捶打着肚子，想要将这个孩子打掉。
这个孩子从开始到出生到死亡，都是一场悲剧。
如果不是在她的肚子里面生出来就好了。
“我希望她将来能有一个疼爱她的父母，下辈子都过得好一些。”陈苗哑声说道。
自始至终，陈苗的话中都没有提到她自己。
“妈妈……”小女孩抱着陈苗的腿，她没有名字，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女孩的身份，就在这个落后封建且恶毒的村子中，就注定了没有美好的未来。
“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小女孩深深的依赖着陈苗。
陈苗却站了起来，恶狠狠的语气说道：“可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在一起，我很讨厌你，你的身上流淌着另一半肮脏的血，看到你我就感到深深的恶心……”
“我不讨厌妈妈，妈妈也不要讨厌我，我会乖乖的，我不哭，我以后保护妈妈……”
小女孩印象中最根深蒂固的，就是她和妈妈挨打的画面，最多的妈妈抱着她，被爸爸狠狠地打，任凭她怎么求饶都不行，妈妈每次都被爸爸打得很久都不能动，也不能抱她了。
陈苗摇摇头，如果她现在能哭出来的话，一定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快要消失了！”姜芜直白的说道，她没有立刻答应陈苗的要求，而是将现在最迫在眉睫的事实点了出来，“你该想想你自己怎么保存住你的灵体，你该许愿的是，让你的灵体更加的坚固，不至于最后烟消云散在这个世间。”
陈苗摊开自己的手，接着又像是很用力的攥紧了一些。
“嗯，我有准备了。”陈苗笑了笑，“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牵挂，这辈子也真的过得挺苦挺累的，我也不想要什么下辈子了，这一世走这一早，人生的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就不来了吧！”
陈苗释然的一笑，她对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期待的。
至于下辈子会不会过得更好，那和现在的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又没期待过。
她现在所剩下的唯一一点想法，只是一个作为一个不称职的母亲最后的一点责任吧。
哪怕这个孩子她从来没有期待过，但终究是她带来这个世界上的，她想，让这个孩子下辈子好一些就够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陈苗的话让姜芜产生了微妙的情绪。
厌恶着又放不下这个孩子吗？
人心果然非常的复杂难以搞懂。
“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期待……那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我想要的酬劳了！”姜芜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神明大人请说。”陈苗道。
姜芜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在，她的掌心一只漂亮的红蝶就展翅飞起，朝着陈苗飞了过去。
“蝴蝶，妈妈，是漂亮的蝴蝶……”小女孩惊奇的睁大眼睛。
陈苗当然也看到了，但不等她细看，红蝶直接飞到了她的额头，没入其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陈苗不解的望着姜芜，她的手还在额头的位置抚摸着，当然也不会摸到什么的。
姜芜只是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道：“行了，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报酬，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愿望了。”
*
第二天的天刚亮，村外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警车，带走了不少的人，也来了很多的法医勘验现场，在得知这边是个贩卖人口的窝点时，上面是极为重视的，再加上可能有数起命案，这就是大案子了。
第三天的上午，姜芜看到了不少人带着铁锹挖掘的工具，来到了后面的坟地。
姜芜也看到了文雅岚。
文雅岚从车上下来，她已经收拾干净了，也没有被铐住，只是身边始终跟着一名女警。
文雅岚从下车开始，视线就一直在周围寻找着什么，姜芜看到了，却并没有出声。
文雅岚在看了周围一圈，都没有看到姜芜的身影后，失落地垂下眼睛。
“当时你就是在这里被他们推到了棺材中活埋的？”身边的警察这时出声询问道。
文雅岚沉默的点点头。
文雅岚并不知道姜芜是怎么将她救出来的，当警方这边挖开了坟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没有了棺材板的棺材，也看到了里面腐烂的男尸，被黄土完全的覆盖着，需要一点点的从土中刨出来。
文雅岚看着这一幕，在脑中模拟了一下姜芜救她的场景，发现自己的脑容量很有限，竟然想象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