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洛杭的表情似乎察觉不到什么异常,但说到底既然能对云无咎不利,那她总归是要帮她一把。
只不过嘛……
楚清商:“洛公子只怕是在外时间久了,忘了国师不擅长饮酒。还有这是规矩。”
她忙着为云无咎下套,全然未曾注意此时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沈徽之。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指节泛白,那枚温润的羊脂玉竟似要被捏出裂痕。
她果然还是对云无咎很上心,否则怎么连这点小事都知晓。
洛杭冷笑:“规矩?哪里的规矩?龙渊阁的规矩吗?”
“这……”楚清商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云无咎。
洛杭又道:“这龙渊阁流传下来的规矩早已经被坏的差不多了,难道还怕这一点吗?师兄,你说是吧?”
云无咎知道洛杭这是明里暗里的在提点他,不应该插手朝堂之事。
景和帝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洛杭这里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是,是洛杭失礼了。”洛杭本来也没想要在这个时候,与云无咎闹得过分不愉快,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想提醒云无咎一二,毕竟现在自己无权无势,该给的台阶还是要给的。“洛杭方才言行有失,师兄应该不会与洛杭一般计较吧?”
现在既然有皇帝在身侧,云无咎自然不敢公然驳了皇帝的面子:“自然不会,师弟离京已久,没了规矩的约束,做起事情来难免悖论,当师兄的自然不会和你一般见识。”
明里暗里都在彰显他的大度,以及他的难等大雅之堂。云无咎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只可惜,这好的机会未曾在这里获得什么好处。
可现在的楚清商又是个靠不住的。
洛杭心底的怨气几乎是要溢出,正当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
一位大臣笑着站出来打圆场:“要微臣说国师大人为大靖之心自然是人人皆知,只是国师这即便是在忙,那在关键时刻也要记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像今日之事或许纯属意外。”
有了第一人,自然也就有第二人。
“国师及时救驾乃是大功一件,洛公子只怕是离京多年不知这其中的原因,龙渊阁内事务繁杂,国师一人不仅要忙着占卜,观测星象,还要打理一系列的事情,难免因此劳心伤身。”
“是啊,是啊,国师承蒙陛下圣恩,这些年兢兢业业也不曾让陛下失望,当真是劳苦功高。”
楚清商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陛下,国师劳苦功高,想必今日错过寿宴也是无心之举,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她,现在又为云无咎求情!
景和帝看着这么多人为国师求情,那种好不容易按耐下去的多疑再次占据上风。这是他的朝堂,他的臣子,劳苦功高可以,心怀鬼胎也实属正常,就怕劳苦功高之人同时心怀鬼胎。
景和帝思虑再三最终决定,“既然国师事务繁忙,忙于为大靖占卜国运,那么有关刺杀之事不妨就由就由你这个师弟协同一起料理此事。一来不仅可以为国师排忧解难,二来也能促进你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
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就这样被洛杭分走了一半,云无咎怎么可能会高兴。
倒是洛杭当真是有些困意,便有人及时送来了枕头,他高兴的跪下来,“多谢陛下圣恩,洛杭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从宴席上出来,楚清商这才发觉身侧早已经不见了沈徽之的身影,那一刻她是有些慌张的,但身侧的侍女告诉她:“驸马说他先行带人去寻小姐,等公主的事情结束后,他会在宫门处等公主。”
皇宫内的规矩繁琐,楚清商有些担心沈徽之正想带着人看看能不能去寻一寻,话还未说出口,却在下一秒与云无咎擦肩而过。
云无咎刻意放慢了脚步,看向她的眼眸里蕴藏着一丝怒意,半张脸因为烛光的缘故,隐藏在黑暗中,伴随着夜间袭来的寒风,吹动衣袖之际也让楚清商感觉到害怕。她知晓此刻的云无咎一定是也反应过来她在景和帝面前的所作所为。
他在期待她的表现。
因此面对侍女的问询:“公主,驸马他……”
楚清商只是淡淡地说道;“知道了,让他先回去吧!我还有要事处理,你们就不必跟着了。”
“是。”
只可惜,楚清商虽然是来了龙渊阁,也在外面等了很久,云无咎压根就没想到要见她。还是在宫门落锁前,差长枫来回话:“主子说了,相比于公主说了什么,他更多的是在乎公主做了什么。还请公主别忘了,自己最开始走上这一条路是为了什么。”
楚清商记得,她当然记得,她最初不过是不想要被人欺辱,不想要在皇宫里活的如同蝼蚁一般,处处受人节制。别人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现在虽然也改变了自己的境地,可是好像也只是从一个囚笼跑到另一个装饰华丽的囚笼。
其结果好像还是一样的。
长枫又道:“另外,主子说了接下来的事情还请公主好自为之。”
楚清商扯出一抹笑,“端阳知晓,还请转告国师端阳定不会让国师失望。”
长枫点了点头,“既然是公主的意思,那属下必定会转告给主子。现在夜深了,公主还是早点回去吧!以免因此受凉。”
楚清商:“嗯。”
回到房内,长枫如实把楚清商的意思告知了云无咎。可云无咎也只是淡淡的应下,“知道了。”
长枫不明白:“主子因为今日之事对端阳公主心生埋怨,这一点属下是能够明白的,只是主子咱们明明有那么多办法可以提点端阳公主,主子又何须现在……”
云无咎其实也不清楚今日的他为何这样,如此沉不住气,或许真的是因为最近因为曹氏一族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吧。
他一抬头,便注意到身侧的长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是。”
这些年长枫跟着云无咎身边也没少买见识他家主子的手段,尤其是主子在对待端阳公主的事情上。主子一向对端阳公主要求严格,起先他以为是主子真心待端阳公主,算作两情相悦,可后来正当他要这么认为的时候,却又亲眼见证了主子将端阳公主拱手相让。
即便是端阳公主自身也不满意这一段陛下赐婚,可自家主子还是劝着端阳公主接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我想端阳你是明白这个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