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上多问，转身飞奔回车棚，一把推开那辆自行车。
焦雨已经明白情况，迅速跳上后座。
“走！去余大丫家！”
叶辞霜咬牙踩动踏板，自行车在街道上疾驰而去。
途中路过一家小卖部，叶辞霜猛地刹车，冲进去买了一大包零食。
她把这些塞进焦雨怀里。
“一会儿用得上。”
车子再次启动，风呼啸着掠过耳边，叶辞霜的心却越来越沉。
终于到了那栋破旧的居民楼。
门紧闭着，叶辞霜深吸一口气，抬脚狠狠踹了过去。
“砰！”
门锁松动，木门应声而开。
秦小浩正坐在角落的地板上，手里攥着半个苹果。
顾元珍站在灶台前，身子踮着脚够着锅铲，正往锅里倒水煮饭。
两人听到破门声猛地回头。
秦小浩整个人颤抖起来，眼神躲闪，不敢与叶辞霜对视。
叶辞霜朝焦雨微微眨了下眼。
焦雨立刻领会，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容，轻声说。
“小浩，姐姐给你买了新玩具，咱们去隔壁玩好不好？”
她蹲下身，把毛绒熊和发光小汽车递过去。
秦小浩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被玩具吸引，跟着焦雨走出了厨房。
叶辞霜目送他们离开，慢慢蹲下来，与灶台边的顾元珍平视。
“元珍，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更喜欢秦云莉，觉得她才是你的亲姐姐，对我这个外人自然不亲近，这没关系。我都懂。”
她顿了顿，盯着女孩低垂的眼帘，继续道。
“但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你只要告诉我小微现在在哪儿，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顾元珍的手微微一颤。
但依旧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叶辞霜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苦涩，轻声说道。
“我从此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不打扰你们。我保证，从今往后，你们想跟谁过，就过谁过。这交易，值不值？”
顾元珍咬紧嘴唇，手指死死攥住锅铲柄，指甲泛白。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嘴上却硬撑着。
“我不懂你在说啥，什么小微？我不知道。”
叶辞霜的眼神冷了下来。
“元珍，别逼我。你要真觉得你能扛得住，那我也不废话。”
她缓缓站起身，逼近一步。
“如果小微真的出了什么事，哪怕只是受了点伤，我立刻就去你姑打工的纺织厂，当着所有工人的面，把她做过的事全说出来。”
“你知道她做过什么吗？她十六岁就替人堕胎，收黑钱，还伪造身份证骗进厂里。她私吞工友工资，还跟车间主任不清不楚。这些丑事，只要我一张嘴，全厂都知道。”
“她会被开除，你奶奶也没法再干保洁了。你们一家三口，没了收入，住哪？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你如果觉得你姑姑能忍，你奶奶能扛，你也可以继续装傻。那我现在就走，以后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厨房。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到门框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叫。
“等等！”
叶辞霜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顾元珍喘着气，声音发颤。
“给我一千块。”
“行。”
叶辞霜没有半分犹豫。
她拉开随身的布包，拿出一千块，递到顾元珍面前。
“钱在这，你数数。”
顾元珍没接钱，也没看钞票，只是仰头盯着叶辞霜的眼睛。
片刻后，她终于开口。
“带够钱，跟我走。”
这时，焦雨带着秦小浩出来了。
她朝叶辞霜轻轻点了点头。
示意孩子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一切还算顺利。
几个人跟着顾元珍七拐八绕，走了好一阵子。
最终，他们来到一片荒地。
四周空无一人，连个路过的影子都没有。
顾元珍停下脚步，喘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前方。
“就这儿。”
焦雨和叶辞霜对视一眼，立刻默契地分开行动。
她们一边大声喊着名字，一边拨开杂草，弯腰仔细搜寻每一个角落。
可她们把整片地都翻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人呢？！你们把她们藏哪儿去了？”
焦雨急得快疯了。
她一把抓住秦小浩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说啊！人去哪儿了！快说！是不是你们动了她们？是不是！”
秦小浩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哭喊。
“真的就在这儿……我们绑完她们就走了，没碰她们……我们只是吓唬一下……该不会……该不会她们自己跑了？我真不知道啊。”
顾元珍也慌了神，站在原地手足无措，额头上冒出冷汗。
“我没骗你，就是这。我们就是吓唬她们一下，想让她们尝点苦头，没想真出事啊。谁知道现在人不见了……我真的没撒谎。”
“再找！”
叶辞霜猛地咬紧牙关。
“不能乱。她们一定没跑远，一定还在这附近。”
她蹲下身，目光一寸一寸扫视着地面的草丛。
忽然，她瞳孔一缩。
几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出现在泥地上。
她顺着那串脚印一路追踪，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杂草。
终于，在远处的视野尽头，她看见一间塌了半边墙的土屋孤零零地矗立着。
屋内，两双小眼睛正死死盯着外面，充满了惊恐与期待。
“妈妈……”
一道细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妈妈，你们终于来了……”
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
两个孩子一看到叶辞霜的身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们连滚带爬地冲出来，死死抱住叶辞霜的腿。
“妈妈，是他救了我们。”
小微抽抽搭搭地说道。
她转过头，把身后那个一直躲在阴影里的小男孩拉了出来。
男孩比小微高半个头，瘦削但挺拔。
穿着一件旧得打了补丁的外套，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裤脚也短了一截。
叶辞霜一眼看到他，心猛地一颤。
这孩子，怎么这么眼熟？
这眉，这鼻，这倔强抿着的嘴角……
她忽然想起来了。
像小时候的乔羽书！
这孩子该不会是乔羽书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吧？
她简直疯了！
乔羽书有那种毛病，怎么可能生得出孩子？
小男孩小屋前，呆呆地望着她。
叶辞霜连忙从袋里掏出一辆小汽车模型。
“谢谢你，这是阿姨送你的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可男孩没伸手接，手指蜷缩在袖口里，身子绷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