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华眼神狠厉,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不知道?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她猛地松开手,小刘“嘭”地摔回地上,疼得直吸冷气。
“阿姨…饶命…我真不知道!”小刘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捂着脖子拼命摇头。
“那人…那人捂得严实,天又暗,就…就听见声音…感觉…挺有派头的…说话也怪怪的…钱是用布包着塞给我的!我…我就是一时糊涂啊阿姨!”他哭嚎着,是真吓坏了。
苏渺拉住怒气冲冲的李淑华,声音平静却带着冷意:“妈,看他这样子,估计是真不知道幕后是谁。问了也白问。”
她挺着肚子,只觉得疲惫异常。
李淑华压下火气,啐了一口:“便宜你了!”
她示意士兵,“把他捆结实了,天亮直接送派出所去!收受贿赂,刁难群众,够他喝一壶的!”
士兵立刻动手将瘫软的小刘五花大绑。
小刘被带走关押后,婆媳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苏渺累得几乎沾炕就着。第二天上午,李淑华出门盯着小刘被扭送走,顺便去办证的地方转了一圈。
果然,换了个人坐窗口,一听苏渺的名字,二话没说就把商铺执照办好了,速度快得惊人,一句废话没有。
几天后,贺承肩膀的伤基本痊愈,也正式接到了军区签发的升职任命书。
家里小小的庆祝了一番。苏渺的商铺执照拿到了,鱼铺生意蒸蒸日上,海货加工的小作坊也开始运转,一切看似步入了新的安稳阶段。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一个穿着崭新制服、胸牌写着“后勤主任”字样的男人,面色严肃地走进精神病院。
他对着值勤的门卫点点头,直接找到了杨萍的主治医生办公室。
“我是卫生局派下来检查药品管理的,需要调阅几个特殊病例的用药记录。
这个杨萍,情况特殊,涉及之前的调查,她的档案和监控记录我要全部带走复查。”
“主任”的证件齐全,语气不容置疑。
医生虽然疑惑,但不敢怠慢上级检查,何况手续齐全,赶紧配合。
“主任”抱着档案盒,走到杨萍的单间。门口看守的护工见他气势不凡,不敢阻拦。
他打开门,对角落里呆坐的杨萍低喝一声:“杨萍!出来!配合调查!”
杨萍茫然抬头。
“主任”眼神锐利地扫过护工:“开门。”
门一开,他一把将反应不及的杨萍拽出来,半拖半扶地快速穿过走廊。
护工在后面追了几步:“主任!这…不合规矩啊!”
“主任”头也不回,厉声道:“特殊情况!耽误了重要调查你负得起责吗?!”
护工被他唬住,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一辆早就等候的绿色吉普车里。
车子一溜烟开走了,护工才猛地一拍大腿:“坏了!出事了!”赶紧跑去报告。
吉普车七拐八绕,停在一处偏僻的废弃船坞内。
杨萍被粗暴地推进去,踉跄着站稳。
船坞深处,一个金发碧眼、穿着昂贵皮夹克的外国男人靠在破旧的木箱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银亮的打火机,眼神像打量货物一样看着杨萍。
杨萍看着这个陌生的外国人,眼神里的茫然慢慢褪去,转而变成极度的警惕和一丝疯狂。
“你就是那个…写了血字的人?”杰恩的中文带着生硬的腔调,但足以听清。
杨萍身体一震,死死盯着他。
杰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杀人偿命’、‘亏心事怕鬼敲门’…写得不错。只可惜墙被推了,效果差了点。
你的敌人日子过得很好,开铺子,当团长太太,孩子都快生了。”他每说一句,杨萍的脸色就灰败一分,眼神却更加怨毒。
杰恩踱步到她面前,俯视着她:“你想报仇吗?想让苏渺痛不欲生,毁掉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她肚子里那个小杂种吗?”
“想!”杨萍几乎是嘶吼出来,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眼睛赤红。
“我做梦都想!苏渺那个贱人!她抢了我的一切!她该下地狱!”所有的压抑和疯狂在这一刻爆发。
“很好。”杰恩满意地点点头。
“我救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她会为害死陆屿青付出代价。
你恨她,我也有我的理由要找她算账。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你有机会亲手报复她,让她家破人亡,生不如死。能做到吗?”
“能!”杨萍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像淬了毒的刀子。
“只要能弄死苏渺!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发誓!我要让她后悔来到这世上!让贺承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她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对着阴冷潮湿的船坞,一字一句地立下毒誓。
杰恩递给她一小卷钱和一些皱巴巴的粮票:“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被找到。等我消息。”
他转身走向暗处。“管后勤的”男人立刻把杨萍带离船坞,塞进另一辆车里。
杨萍蜷缩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脸上没有任何逃出生天的喜悦,只有阴冷刻骨的仇恨在疯狂滋长。
岛上,贺承家。
苏渺刚整理好一些新晒的鱼干,大门被人急急拍响。开门一看,是气喘吁吁的张媛媛。
“苏…苏渺姐!不好了!那个…那个杨萍…跑了!”张媛媛脸色发白,显然是听说了什么可怕的消息。
苏渺心里猛地一沉,扶着门框才站稳:“什么?精神病院?”
“对!”张媛媛用力点头,“说是下午被人冒充什么主任强行带走了!警察都来了,到处在找呢!岛上都在传,说肯定又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害怕,赶紧跑来告诉你!”
苏渺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头顶。
那墙上的血字,办证处的刁难…真的是她?她从那种地方跑出来了?!
想到杨萍最后那疯狂的眼神和不择手段的狠毒,苏渺不由自主地护住肚子,第一次感到了实质性的恐惧。
她强作镇定地对张媛媛说:“知道了,媛媛,谢谢你告诉我。”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