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打发走了一波。”
顾清瑶坐在床边,“这两日应该会清静些,晚些时候张医正会来瞧瞧,听说这几日雍帝也感染了伤寒,太医院正忙得紧。”
“风寒可大可小,夺人性命也不是不可能,雍帝这病来得倒正是时候。只要张医正帮忙,想必问题不大了。”裴景淮说着,突然咳嗽了几声,“我倒觉得,我装病装得有些过了,竟连自己都骗过去了,你看,真咳上了。”
顾清瑶有些担心,“可别真病了,马上就要出远门,路上更辛苦。”
“放心吧,久病成医,我哪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裴景淮宽慰她道:“我跟你还有三年之期,我惜命着呢。”
“但愿真如你所说,你是个惜命的。”顾清瑶拿出帕子,里面包着什么,四四方方的,“这帕子也算是赶出来了,我在里面包了护身符,你贴身带着,也能护你几分。好在我从未在人前现过女红,旁人也看不出来这是我绣的。”
“绣得很好。”
裴景淮接过去,手指摩挲着,“我一定会贴身带着,绝不弄丢。”
“这几日我看府上人来人往的,可是都安排妥当了?”
裴景淮这一走,不是简单出游,少不得多方安排。这几日,承安侯府暗地里来的人不少,可见都是裴家的人。
“都差不多了。有些是从前就安排好了的,只有个别是临近才定下,稍有些紧迫。好在平日里那些人也安分,这一次没费多少心力。”
裴景淮看着顾清瑶,嘴角勾起一抹笑,“若是我能回来,就带你去认识一下他们。这一次时间太赶,好些人都不在盛京。他们老念叨着想见见你,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安排上才行。”
“一共多少人?”
“二十三人。”
“好啊。”顾清瑶笑道:“我记住了,到时候,你可要带这二十三人来见我才行。”
二十三人,不是他们。
裴景淮何尝不明白,这是顾清瑶变着法的让他注意安排。多少人去,多少人回,缺一个都不行。
“好。”裴景淮语气放柔,“少了谁,我带你打上门去找。”
“咱们不做那么蛮力的事情。”顾清瑶轻笑道:“自己人,不会丢,也丢不了。”
裴景淮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我会回来,无论如何都会回来。”
顾清瑶点了点头,两个人看着彼此,皆满眼温柔。
……
日暮时分,张望清才赶到承安侯府。
“今日圣上身子不爽,整个太医院都候在殿外,实在是走不开,侯爷,对不住了。”
见到承安侯,张望清歉意道。
“哪里。”承安侯摆手,“圣上的安危关乎天下社稷,自然是要放在首位的。张医正,里面请。”
张望清帮裴景淮把了把脉。
“从脉象看平和很多,想来这几日护养得当。人的脉象好了,整个人的气色都不一样了,这不是敷粉就能遮掩得了的。”
看着裴景淮脸上明显的脂粉,张望清有些哭笑不得,“是老夫想得不够周到。这样吧,老夫开些药,不会对身体如何,但会让人瞧着憔悴些,可比你这脂粉好得多。”
“有劳张医正了。”
裴景淮自然乐意,哪个大男人喜欢脸上敷粉呢。
“对了,有一件事情老夫觉得应该告诉你们。”
开完方子,张望清看着众人。
“老夫从高如海那里打听到,圣上没打算放过这次机会。他那里有可以引起蛊虫暴动的药,他们打算在你们给世子办丧仪的时候,让高如海带着那药来,最好是能让所有人看到蛊虫从世子的尸身里破体而出,彻底坐实承安侯府和南蛮九族有染的罪名。”
“好歹毒的计谋!”
承安侯不用想都知道,一旦真如雍帝所想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仅裴家百年的清誉会毁于一旦,三代九族怕是都难逃一死。
雍帝这是想要一劳永逸,斩草除根啊。
“高总管竟然会跟张医正说这些?”
顾清瑶狐疑地看着张望清。
谁不知道高如海就是个老狐狸,只要他自己不愿意说,没人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来,这也是他能得到雍帝信任的根本之一。
“老夫与高如海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如今早已不值一提。老夫明白郡主的顾虑,郡主不必担心,高如海这个人,还是可信的。”
张望清摸着自己的胡子,“圣上手里有秘药,这件事情老夫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居然跟蛊虫有关。说来惭愧,老夫身为太医院医正,宫里有这般危险的东西,老夫却不知道,当真是失职啊。”
“圣上有意相瞒,你若是还能知道,只怕是活不过朝夕啊。”承安侯苦笑,“莫说是你,不管是谁都想不到啊,毕竟,圣上一直都对巫蛊之术深恶痛绝,谁敢相信他暗地里还有这种东西。”
“无论如何,当天高如海一定会来,你们可想好应对之策了?”张望清满脸担忧,“老夫虽对蛊虫有些许了解,但不敢保证能不让蛊虫发作,毕竟这东西本身就超出常人的认知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会有法子的。”
顾清瑶走过去,笑道:“今日多谢张医正跑一趟,还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事情,否则,那一日我们一定会方寸大乱。如今还有些日子,我们一定能找到方法,破了这出死局。”
眼见顾清瑶并没有把逍遥山庄赠的药告诉张望清,承安侯和裴景淮便知她有旁的主意,也不点破。
“你们心里有成算就行。”张望清站起身,拿过自己的药匣,“时辰不早了,老夫还得回宫里守着,世子,再次见面已不知何年何月,老夫就在此祝世子万事顺遂,平安喜乐了。”
“承张医正吉言!”
送别张望清,承安侯叮嘱了几句便回了房。
“张医正说的话,你觉得可信吗?”
裴景淮看着顾清瑶道:“说来也奇怪,我们与张医正和高如海并无瓜葛,他们为何要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