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瑶瞪大眼睛,江樱是假的?
“这还不是最令人难以置信的。”谢杭脸色有些难看,“她还说,那个假‘江樱’曾经回去过,还曾四处找过她,据她认识的村民说,假‘江樱’没找到她,把她家砸了。好在有官兵追过去,那个假‘江樱’为了躲避追捕,从山崖上跳了下去,官兵见状就走了。几日后村民从小道回来,在路上发现了那人的尸体。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就是她,就把她葬了。以至于她前些日子出现的时候,把村民吓得不轻。”
“想来那些官兵见她跳崖,便认定她死了,这才没有追查下去,不然,江樱不可能活到现在。”
顾清瑶蹙眉,“只是,我有一个疑问,既然那人是假的,为何不坦白自己的身份,反而是跑去江樱家里乱砸一气,这无异于是把江樱活在世上的所有痕迹都销毁了。所以,我觉得那人代替江樱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或许,她最后的跳崖自尽,不是穷途末路,而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从而保护真正的江樱!”
“若真如此,能让那人这般煞费苦心保护,江樱定然来头不小,我的人还是大意了。”谢杭猛地站起身,“我得让他们赶紧去找江樱才对。”
“从她出现,你找到她开始,就已经打草惊蛇了。”顾清瑶不安地看着谢杭,“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江樱这个时候出现有什么目的。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你一找就出现了。谢杭,千机楼,不干净啊。”
谢杭也悟出了其中的意味,脸色极其难看,“我以为经历了跟姚闻贤的一场比试,留下来的都该是跟我一条心的,没成想里面还是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江樱之事先到此为止,攘外必先安内,你先清理楼里之事。至于江樱……”顾清瑶冷笑道:“既然她敢出现,那就说明她定有后手,我们先冷着她,就看,谁的耐心更好了。”
……
南蛮,百越。
一个男人穿着黑红色斗篷坐在首位。
“巫妄已死,便意味着灵州已然失守。”那人嘶哑的声音从斗篷下响起,“可惜了,巫妄还是很好用的。”
“你早该料到的,不是吗?”
下首一位白衣女子站在那,简单的发式,缠着九根银色带子,额间一枚红色的花钿,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宛如雪地里盛开的一只红梅,清艳不可方物。女子容颜昳丽,烟波流转间,仿若顾盼生辉。唇若含丹,肤白胜雪,好一个眉眼如画的绝世佳人。
“巫雅,你是在怪我吗?”
男人低声怒喝,“当初让巫妄出去,是你提议的,还许诺接回他妹妹。如今他死了,你作何解释?”
“族长,他是为百越战死的,是英雄啊。”巫雅嘴角一勾,“你不也不放心他吗?不然,为何派人携黄泉蛊跟着他?我劝你最好将他的死讯捂得严严实实的,巫娆可还在东离呢,若是她听到风声把我们的计划泄出去,你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放肆,我是族长!”
“我是少祭司!”巫雅冷冷地看着他,“你若有本事,就赢了我堂堂正正去争大祭司之位,若是无能,就闭上嘴,龟缩在你的族长之位上。如今百越能靠的人,可就只有我一个了。”
说着,她拔出岁舞剑,“纳溪家的老东西怕是时日无多了,除非你们有人比得过我,否则,就老老实实跟着我,等我成为大祭司,百越才能将纳溪取而代之。为了百乐的未来,族长大人,你该多忍耐,对吧?”
“是啊,我们可都靠你了,巫雅,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巫斛站起身,看着巫雅的眼神毫无温度,“你穿一身白,也掩饰不了你肮脏的心。咱们,来日方长。”
巫雅也不理会他,径直走出了屋子。
听到身后传来花瓶砸碎在地上的声音,巫雅满脸嘲讽。
她岂会不知巫斛在暗地里的小动作?明面上是她派了巫妄出去,暗地里巫斛还不知道派出去多少人。巫妄的本命蛊为她所控,他杀巫妄完全不避着她,足够嚣张。
可惜了,这一次她棋差一招。
还有巫嵊,巫斛派他儿子去东离,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历练,或许,他们的目的是冲着羽符去的。毕竟如今,唯一能越过她的机会,也就是羽符了。
“巫斛,你好深的算计啊。你应该想不到,从我争少祭司之位开始,我就没打算放过你。”巫雅伸出手,看了一眼自己腕间的一串铃铛。
巫斛绝对想不到,她还有另外一个杀手锏。她怎么可能完全毫无准备地就让巫妄他们去东离了呢?她要的,可从来就不只是区区一个百越。
……
长公主府。
顾清瑶陪着长公主在院里散步。
“咱们娘俩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独处了。”长公主笑弯了眉眼,紧紧握住顾清瑶的手,“自你嫁了人,这府上就冷清不少。你爹和修竹忙着公务,平日里,就我一个,只能跟家里的婆子小厮说几句话打发时间了。”
“阿娘可有觉得,府上有谁举止诡异吗?”
长公主站定脚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阿娘不知,江湖有名的千机楼楼主欠了我一个人情,他告诉我,咱们府上有人不老实。”
“不老实?”长公主拧着眉,“府上的可都是老人了,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不能随便指证,一旦伤了人心,就难得忠仆了。”
顾清瑶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想请阿娘私底下查一查,那人潜入府中多年,说不定早就收买了爹娘周边的人,若是走漏风声,怕是就要前功尽弃了。”
“无巧不成书,空穴不来风。世上从来就没有平白生出的流言,既然已经有这样的传闻了,自有其道理。”长公主继续往前走,“放心吧,你娘我知道怎么做,你且安心,阿娘绝不会让那些宵小欺负到咱家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