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楚晏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闭目沉思。
那个叫羽符的东西,竟然重要到能让巫娆甘心赴死。
想到自己当初将那东西送给宗政炀,他不由深思,是不是该要回来。
只是,宗政炀是如何知道羽符的来历,还要用羽符作为交换的?他要羽符做什么?
“暗三。”
声音刚落下,一个黑影出现在楚晏钰书桌前,跪在地上毫无声音。
“去查一下宗政炀,尤其是这些年他的行踪。”
宗政炀虽说是质子,可他从未小瞧过宗政炀的本事。他不相信,这些年宗政炀就真的老老实实待在皇宫里。
“另外,派人去秋鹤苑查一查。本殿怀疑秋鹤苑闹鬼之事,不单是他不想让人去打扰那个女人的清静,更多的是要藏什么东西,可能就是所谓的羽符。”
暗三退下后,楚晏钰揉着眉头。
他昨晚一夜未睡,巫娆撞墙自尽的样子始终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巫娆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知道巫娆的个性,为了能活命,什么都可以放弃,哪怕是献身于他都不在乎。而这样的女人,一听说他丢了羽符,就绝望地自尽了。
背后那人对她的威慑竟这般大吗?
“来人,给相府传信,本殿要过去。”
“殿下,您今日告假不去早朝,此时再去相府,怕是会惹人非议。”
管家站在一旁,苦口婆心道:“太子那边一直都盯着您,现在确实不是去相府的好时候。不如,着人送信给相爷,晚些再见吧。”
“你去安排吧。”楚晏钰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随手挥了挥。
“殿下,皇妃来了。”
沈雪念一进门,就可见楚晏钰神情憔悴,掩住内心的嫉恨,急忙上前站在楚晏钰身后,伸手替他揉着穴位。
“殿下这幅样子,让妾身心疼不已。若是今天没有重要的事情,殿下就歇歇吧。”
“嗯。”楚晏钰睁开眼睛,看着沈雪念,“到底还是你贴心。,陪本殿去休息会吧。”
沈雪念扶着楚晏钰去了床边,两人合衣睡下。楚晏钰拥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在你身边,我能安心些。”
说完这话,楚晏钰沉沉睡去。
沈雪念侧过头,深深地看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用“我”自称。沈雪念伸出手,描摹着他的脸。
楚晏钰娶她为正妃,为的是笼络文臣。太子背后有柱国公撑腰,这是宁家比不过的,所以,宁贵妃从一众贵女中选择了她。她一直都清楚,楚晏钰娶谁都可以,只不过那个人恰巧是她罢了。
所以,她纵着他娶回来一个个女人,又为了跟朝臣打交道,收了一个个女人,因为她知道,楚晏钰需要她,只要她活着,她就是唯一的正妃;若是他坐上那个位置,她就是中宫皇后。
“你既不肯把心给我,那就把最尊贵的位置给我吧。”
这是她在他纳了第五房妾室的时候,她说的,他也应了。
沈雪念看着楚晏钰,嘴角溢出一抹自嘲。
看来她这辈子,也就只能如此了。得不到感情,那就得富贵和尊荣吧,总要得到一样,才不负此生啊。
……
入夜,相府。
宁致远把玩着手上的棋子,对面,是宁荣斌。
“父亲,殿下到了,您真要跟他说这件事吗?”
“不说,到时候怪罪下来,可就是我们宁家的罪过了。”
宁致远落下一字,抬头看向宁荣斌,“说起来,青儿已经许久没来信了,他情况如何?”
宁荣斌眼神闪躲了一下。
他的人一直有跟着宁荣青,自然知道他现在在梧州,尤其是跟黑虎寨沆瀣一气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选择了放任自流,并没有过多干涉。
上一次来消息,说他被关押在梧州大牢里,他的人两次潜入想将宁荣青救出来,却始终无果。
他很清楚,宁荣青落到他们手里,怕是早就将自己知道的都抖露了个干净吧。好在宁荣青受宠,宁夫人不忍心他吃苦受罪,所以不允许他们让他知晓和参与太多事情。
为了保住宁家,他没有再安排人去营救宁荣青。无论如何,宁荣青都是相府三公子,楚晏钧他们要动他,也得掂量一些,或许只是受点皮肉之苦罢了。若是他再派人去救,惹恼了楚晏钧,一道折子递上勤政殿,宁家才会有大麻烦。
如果真到了不得不抉择的时候,这个弟弟,舍,就舍了吧。
想到这,宁荣青道:“他还想在外面多闯荡一番,想来是长了脾气,也不肯告诉我要去哪。如今,我还真不知道他所在何处。”
“你这个做哥哥的,得多关心底下的弟弟妹妹,更何况,青儿可是你同胞弟弟,你更要上心。”宁致远劝道:“本来这次让他跟着一起去,是想着磨练一下他,为他以后入仕造势,没成想太子出师不利啊。好在换了六皇子去,只要差事办得好,他也能沾沾光。我想了,等他回来,就让他去刑部吧,一步步往上爬。”
“是。”宁荣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宁致远,心里却在盘算,宁荣青的事情要如何告诉父亲。
“另外,温衡押着曹严回来了。无论如何,都得让曹严把嘴闭上。另外,胡文生也跟我们有联系,务必要断个彻底,别让他攀扯我们。”宁致远放下棋子,站起身,朝着窗前走去,“等殿下到了,你跟我一起见见殿下吧,有些事情,要提前开始行动了。如今我们很被动,若是再等着太子自己跌跟头,咱们宁家,就真的要到头了。”
“可要联系姑母,在圣上面前替我们说说话?”
“不了。”宁致远摇头,“后宫不得干政,你姑母在宫里,要处处提防皇后和太后,已经很难了,就莫要再给她添麻烦了。更何况,二皇子如今刚复政,这种时候,咱们不能太招摇,太子的人一直盯着我们,稍有不慎,咱们就万劫不复了。”
说话间,下人来报。
“相爷,大人,二皇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