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直接被他气笑:“你在这睡觉,怎么就敢确定本王将事情办妥而不是办砸了?”
庄林压根没有任何疑问,但他很配合的收住脚步,敷衍着接茬:“啊?办砸了吗?”
同时,就用一种你不会这么废物吧的眼神,瞄上秦渊。
秦渊:……
算了,被支使就被支使了,总比当废物强。
“跟你说笑的。”他改口。
庄林不太愿意费心猜他心思,不走心的继续随口敷衍:“啊!那……我走了?”
说着,又试探抬脚。
秦渊忽道:“本王有一问。”
庄林再度收住脚步,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虽然,态度还是一眼可见的敷衍。
秦渊:“你这回去复命,是向宣帅复命,还是向虞大小姐?”
庄林反应了一下,狐疑反问:“这……有区别吗?”
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家少帅和虞大小姐要成两口子了,他一个听差办事的,还用把俩主子分那么清?
秦渊:……
秦渊虽然也觉得宣睦有点丢男人的人,但他一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楚——
那位在外雷厉风行高不可攀的车骑将军,他惧内!在那位虞大小姐面前,恨不能摇尾巴表忠心,还真没什么能当家做主的魄力。
啊呸!
他是要谈正事的,莫名其妙就被这俩人的腻歪劲儿秀一脸!
秦渊重新庄重了脸色,严谨道:“本王问你话呢!”
“哈?”庄林飞快回忆了下,勉强配合着沉吟一声,“我应该先找大小姐复命,说您这边的事,再回去找我们少帅,说虞大小姐的事儿?”
秦渊:……
他确定,这不是他的问题,他绝不是羡慕宣睦马上有媳妇了才一直想歪,而是这个庄林,总不声不响把他思维往沟里带。
秦渊正色:“那你也替本王给虞大小姐带句话?”
庄林心中警铃大作,瞬间警惕,并不答应。
秦渊知他必定又在胡思乱想,直接无视:“虞大小姐心思敏锐,她既然能把赵王叔和宜嘉姑母藏了二十来年的秘密深挖出来,那你托她也替本王查件事。”
庄林誓死扞卫他家少帅在虞大小姐那里的地位,默不作声,看着秦渊的眼神里已经充满敌意。
秦渊:……
他强迫自己不要被庄林影响,但这个庄林戏太足,他真就每每都能一眼看穿对方的想法,简直就邪了门了。
秦渊强行拉回思绪:“去年年初那会儿我在军中遇刺,总觉得事有蹊跷,你请她帮我查查,究竟是何人所为?”
庄林本就心思活泛,瞬间凝重了神色:“什么意思?你那不是对敌时候在战场上受的伤?现在怀疑是……”
他话没说完,彼此心知肚明。
秦渊这是怀疑,是这京城里某位看不惯他的皇室成员对他下的黑手。
若真是——
那这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秦渊面色平静,眸光之中却略带几分苦涩:“我不知道,也猜不透其中关窍。”
事实上,事发后,他首先怀疑的就是京城这边。
只是无凭无据,他当时已经丢了半条命,是忌惮也是为了继续藏拙,所以,他对谁都没有说。
哪怕……
对宁国长公主,他都没提过!
只当他是时运不济,在战场上被敌军所伤。
他其实,也可以就这么稀里糊涂叫这件事过去,毕竟他回京后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没人再继续对他下手。
可这段时间,京城之内,楚王府里连连出事,昨日一夕之间,赵王多年装饰完美的面具也在他面前碎开……
顷刻之间,他胸中冷却隐藏多年的热血,就挤出一条缝隙。
他其实——
也不是那么无所谓,他也想要一个清清明明的真相。
庄林看了他两眼,不知在想什么:“行吧,我帮你问问。”
他能理解秦渊将这怀疑藏这么久的原因,若真是自己人下的黑手,那确实挺糟心的。
趁着天还没全亮,庄林赶回宣宁侯府。
虞瑾彻夜未眠,一直守在前院厅中。
和庄林交换一下消息,她心中猜测基本被印证:“长公主殿下白日入宫后就不曾出宫,我舅公也彻夜未归,陛下一定是出事了。”
庄林知她最关心什么,也跟着一急:“常老太医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正常来说,不会。”
皇帝和长公主都不是弑杀的人,皇帝本就年老体迈,常年服药了,突然受刺激加重病情,不至于迁怒到常太医身上。
“长公主殿下在宫中坐镇,一时半刻,宫里起码不至于会乱。”虞瑾脑中思绪飞转,忖道:“但是长公主在这个节骨眼留宿宫中,谁都不是傻子,那几座王府很快得到消息,也会有所猜测。”
虞瑾起身,匆匆往外走:“你等我会儿,我跟你一同去一趟宣府。”
事关朝局,她就不能等着庄林来回传话了,必须当面和宣睦商量。
虞瑾来去匆匆,回暄风斋借了白绛的一身衣裳,换了个装束,又戴上幕篱出门。
庄林昨夜过来,为尽量掩人耳目,直接徒步穿街过巷,又靠着轻功翻了几个墙头借路。
虞瑾叫马房套了一辆布篷马车,庄林驾车,两人依旧低调出行。
皇城昨日午后就关了城门,街上却未禁止行人出入,只消息传开,除非必须出来谋生买卖粮食这些必需品的,百姓都自觉闭门不出。
街上人不多,士兵沿街巡逻,遇到形迹可疑之人便揪住查问一番。
虞瑾坐在马车里,挑开窗帘的一个缝隙往外看,心情沉重。
只是一个皇子和一个皇孙遇刺,京城里就风声鹤唳,回头若真因为争抢皇位乱起来……
她甚至不敢去想,这京城之内会不会也被杀得血流成河,成为人间炼狱。
前世,是赵王父子一脉猝不及防被杀绝,皇帝为了稳定大局,果断选择传位楚王,而陈王直接没争,所以皇权过度虽然不尽人意,却没闹出实质性的内乱。
宣睦人在书房,庄林打听清楚,直接请了虞瑾过去。
“嗯?”瞧见她来,宣睦十分意外,连忙起身自案后绕出来:“怎么?”
他立刻有所猜测:“是常太医不曾归家?你若是不放心,我托人打探一下内宫的消息。”
“我舅公只要陪在陛下身边,就应该无碍。”虞瑾拉住他袖子,张了张嘴,却一时有些迟疑犹豫。
宣睦道:“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就是。”
虞瑾抿了抿唇,终于直视他的目光:“陛下若是一病不起……赵王和楚王父子,最好都给他陪葬!”
她一个内宅女子,掺合这样的事,还张嘴要的就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两位王爷性命……
虞瑾自己都觉得荒唐。
她说:“楚王父子若是得势,我怕他报复我们,这是其一,更主要的是……这两个人都是私心用甚,蝇营狗苟的龌龊小人。大胤的江山,交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手上,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知道,陈王一直远离权力中心,看上去胸无大志,也不适合掌握这天下,可至少,他比那两位更有人性也更有底线。”
她说:“宣睦,为了我们自己,也为大胤皇朝这刚刚开辟出来的大好局面,这次如果局势真发展到最坏……我们竭力,拼一把!”
虞瑾不算是个有野心的人,但她多多少少是有些良心的。
若她只是个文臣的女儿,手无缚鸡之力,她会心安理得的苟着,偏偏……
赵青和虞常山手里的兵权,就是他们的底气!
宣睦知道她不吃亏的性子,楚王府几次三番那么算计她家里,她会睚眦必报,惦记上楚王父子的性命都不奇怪。
然而,她想替这大胤皇朝决定下一任主人……
仔细想想,似乎也不奇怪。
毕竟,她是早在半年前就未雨绸缪,为虞常山屯粮养兵的人。
她的远见和胸怀,本就不拘泥于内宅的方寸之地。
他看着她,几乎不假思索点头:“我已经连夜派人去了青州,宜嘉公主现在还不肯放弃赵王没关系,看她昨日的疯癫举动,在她心中孩子的分量还是重于赵王的,我们只要拿到秦涯在手,不怕她不松口。”
“只要她当众认了她和赵王的奸情,赵王就败了。”
“届时,她与楚王的奸情也可一并扯出……”
他说:“最好还是把这些事都做在明面上,他二人私德不修,受千夫所指,不配为君。”
刺杀,留下的隐患太多,即使再如何隐藏,只要动手,多少都会留下痕迹。
他们犯不着,为了两个渣滓去做那千古罪人。
至于说丑事揭露出来,皇室丢人?
不破不立,那是他们应得的!
皇帝没能约束好子女,他这脸丢得也不冤。
虞瑾深以为然,两人对视,她默契颔首:“宜嘉公主已经被连夜送进宫里保护起来了,这里离青州最快来回也就七八天路程,但愿陛下那里能多撑一撑!”
至于说对秦涯下手?她更不觉得怎样,就算他只有十岁,可若赵王得逞,他就是既得利益者。赵王败了,他跟着祭天,天经地义!
庄林:???
不是,你俩还真就一拍即合啊?下一任皇帝,就这么定……定了?
? ?二更。
?
郡王爷:啊啊啊,庄林,你不要再按头叫我磕cp了,我特么真的有正事要说!
?
庄林:你是不是想撬我家少帅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