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腐肉市场的安装与血斧的追踪
毕渤恩大陆的城市中心总设有广场，刃牙城的“颅骨广场“却在晨光中透着冷意。华伦特踩着石板上的深色痕迹前行，鞋跟刮过一块嵌着细碎晶状物的地面——那是多年前留下的陈旧印记，如今在魔晶灯下发着微弱的光，像撒落的紫水晶粉末
独狼的斧头轻叩广场边缘的石柱，震落的碎石里露出半枚光滑的石子。“商队护送任务算完结了。“他踢开脚边的骨片堆，露出石板上模糊的狼头刻痕，“我得回银狼总部报备，顺便看看赤斧的动向。“
华伦特的手指在断剑鞘上摩挲，望着商队消失在薄雾中的车辙。那些货车轮子碾过的地方，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宛如大地的皱纹。“你之前说的情报点...“
独狼突然拽住华伦特的斗篷，将他拉到石柱阴影里。远处三个赤斧佣兵腰间的皮袋轻轻晃动，袋口露出的紫色流苏在魔晶灯下若隐若现。“记住，“他的斧头刃口刮过石板，划出歪扭的箭头指向城西，“腐肉市场第三家铺子挂着狼头灯笼，那是银狼斥候团的暗桩。“
华伦特握紧缰绳，胯下的马不安地刨着蹄子。石板路上的深色痕迹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像被岁月磨淡的地图。“我直接报你的名号...“
“蠢货！“独狼突然压低声音，斧柄重重敲击石柱，惊飞了檐下栖息的灰雀。“你一张生面孔报我的名字，跟在赤斧门口喊'我是奸细'有什么区别？“他从怀里摸出枚磨平的狼头徽章，塞进华伦特掌心，“说暗号'找紫水晶的碎光'，他们只认这个。“
此时的腐肉市场飘来香料与皮革混合的气味，华伦特看见街边摊贩正在整理魔晶饰品，打磨好的紫水晶在摊位上闪着微光。独狼的声音被风撕碎：“要是需要找其他情报贩子，记着用代号——在这儿用真名跟把脖子递到斧头下没区别。“
他突然指向城东最高的建筑，那座飘着断斧旗帜的三层酒馆正传来轰然笑闹声。“晚上去'狼啸酒馆'，“独狼的拇指擦过肩甲上的银狼徽章，“城里最大的佣兵窝点，二楼靠窗的桌子好认。“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华伦特陌生的面孔，“你第一次来刃牙城，别瞎逛，亥时前到酒馆，我请你喝杯麦酒。“
华伦特牵着马踏入薄雾时，听见独狼在身后补了句：“见到有血色战斧标记的人和区域离远一点，这是赤斧佣兵团的徽记。快到佣兵团排位赛了，我们是竞争关系，而且那帮家伙见到生人就像鬣狗见到腐肉一样。“
华伦特回过头，看到独狼指着的一个缠绕着铁链的血色战斧徽记。
“谢了。”华伦特挥挥手牵着马继续向西城区走去，身影消失在薄雾中。
踏入西城区时，薄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混杂着香料、皮革与潮湿泥土的气息。华伦特牵着马走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两侧的摊位依次排开，商贩们吆喝着展示手中的货物——打磨光亮的魔晶在阳光下闪烁，色泽各异的矿石堆成小山，还有些摊位上挂着鞣制好的兽皮，边缘用粗线缝制着简单的花纹。
越往深处走，巷道愈发狭窄，两侧的铺子紧密相连。屋檐下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有的是生锈的兵器，有的是风干的草药，在风中轻轻晃动。华伦特的目光扫过这些招牌，心中默念着独狼的嘱咐，直到看见第三家铺子门口悬挂的狼头灯笼。
那灯笼用深棕色的皮革制成，表面烙着一只狼头的剪影，狼眼处镶嵌着两块打磨过的黑曜石，在光线不足的地方会反射出幽幽的光。灯笼的支架是用一根弯曲的兽骨制成，顶端系着几根褪色的狼尾毛，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铺子的门是用粗糙的木板拼成，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门楣上刻着一道浅淡的狼爪印。
华伦特的心跳微微加速，他环顾四周，看到几个穿着不同佣兵团服饰的人在附近走动，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来往的行人。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狼头徽章，想起独狼的话：“说暗号‘找紫水晶的碎光’，他们懂的。”
他牵着马走近铺子，皮革灯笼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烟火味。门口的一个摊位上摆着几块形状不规则的紫水晶，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妹妹紫莲。他定了定神，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个据点的悠久历史。
门内光线稍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墨水和皮革的混合气味。一个戴着独眼龙眼罩的老者坐在柜台后，正在擦拭一把短刀。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华伦特身上，又迅速扫过他手中的狼头徽章，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华伦特感到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找到线索的希望。他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我是来‘找紫水晶的碎光’的。”
老者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放下短刀，指了指柜台后的一扇小门：“跟我来。”
华伦特跟着老者走进小门，心中默念着妹妹的名字，脚步坚定了许多。他知道，在这个充满未知的腐肉市场里，银狼斥候的据点或许就是他找到紫莲的关键一步。
木门在身后吱呀闭合，独眼龙用短刀挑亮墙上的魔晶灯，幽蓝光芒映出满墙钉着的羊皮纸。华伦特诧异的看了一样墙的魔晶灯，没想到自己发明的魔道器已经传到了佣兵王国的都城，他将折好的素描递过——纸上是紫莲的侧影。“白裙紫发红瞳，十五岁。“
独眼龙的义眼在灯光下泛起蓝光，指尖划过画中少女的发梢，突然叹了口气：“魔族混血可不好找，虽然特征明显，但是在佣兵王国并不少见，而且大部分不是成为奴隶就是丢去了斗兽场，甚至成为玩物。“他扯下墙上一张泛黄的通缉令，上面画着的魔族少女有着和紫莲相似的发色，“上个月赤斧抓了两个去铁矿，剩下的要么躲在黑井区，要么在奴隶市场等着被标价。“
华伦特的手指攥紧了剑柄，魔晶灯的光在他手背上跳动。“她不一样，“他从钱袋倒出五枚蓝晶，“她刚进入佣兵王国，想要前往魔族领地，按行程来看不会比我快，只是她一直单独行动，我无法确认她的行踪。“硬币滚过柜台时，独眼龙的义眼突然收缩——其中一枚魔晶上刻着鸢尾花暗纹，那是黄金帝国贵族的私铸标记。
独眼龙按住硬币，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硬币上的纹路。“普通女孩可以无法单独穿越佣兵王国。”
华伦特叹了口，“她具备斗士的实力，拥有独自在魔兽森林生存的经验。”他知道如果没有正确的信息，也许就会错过找到紫莲的机会。
独眼龙摩挲硬币的手指顿住了，他是真的被惊到了，15岁的斗士，即使魔族混血天生强于人类，那也不是一般势力能陪养出来的。
“只用确认她的行踪就行了是吧。“独眼龙揉着自己的额头，眉头紧锁，仿佛那上面爬满了烦恼的虫子。
华伦特点点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担忧：“她是我妹妹，我只是想带她回家，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仿佛这样能给他一些力量。
独眼龙摩挲着下巴上粗糙的胡须，眼神闪烁不定。“那这就不是金币能解决的了，“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复杂的巷道，“毕竟以佣兵王国和魔族大戈壁的地形来说，两地边境就跟筛子一样，鬼知道你妹妹会选哪一条路，这可不是一点点人手能打听到的情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为难。
“开个价吧。“华伦特语气沉稳，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听到华伦特的话，独眼龙的眼睛微微一亮，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思考了片刻，然后报出一个价码：“200枚精加工的标准大小魔晶石。“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这个报价让华伦特的眉毛微微一挑，他原本以为会狮子大开口要金币，没想到居然要魔晶石。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独眼龙看出了华伦特的疑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指了指墙上的灯，身体微微前倾：“不知道现在流行魔道器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魔道壁灯，有魔晶石就能照明，这可比以前点蜡烛方便多了，据说还有魔道武器，装上魔晶石就连普通人都能发魔法。“他的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仿佛在描绘着魔道器的神奇。
不等独眼龙把话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把魔道步枪和一袋魔晶石被华伦特重重地丢在了桌面上。“200枚我没有那么多，“华伦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加上这把魔道步枪，应该够了吧。“他的目光直视着独眼龙，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独眼龙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他贪婪地盯着桌面上的魔道步枪，双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手指在枪身上轻轻摩挲着，仿佛在抚摸着稀世珍宝。“够了够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独眼龙盯着桌面上的魔道步枪，手指在枪身符文上来回摩挲，仿佛要将每一道刻痕都刻进心里。他突然抓起柜台下的铜铃猛地摇晃，刺耳的铃声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
“黑皮！三耳！“随着喊声，两个穿着油皮袄的汉子撞开后门冲进来，其中一人缺了只耳朵，另一人脸上横着道刀疤。独眼龙将素描拍在桌上，刀尖戳着紫莲的画像：“把画像复制后发下去，告诉伙计们来活了。“
刀疤脸黑皮捡起素描，眯眼瞅着画像：“头儿，赤斧那帮人这月收了七八个这样的丫头，全关在铁矿笼子里。“他袖口露出的狼头刺青在魔晶灯下若隐若现。
“蠢货！“独眼龙的短刀劈在桌沿，木屑飞溅，“她是斗士！能单人捅穿黑鸦刺客的主儿，会跟普通混血一样被抓？“他指黑皮骂道，“没听到金主刚才说的话？“
缺耳三耳拿过画像仔细打量起来。独眼龙突然拽住他的后领，将一袋魔晶石塞进他怀里：“拿下去分给伙计们，必要的话雇佣其他佣兵团的斥候也行，让他们盯着所有往北去的商队——那丫头要去魔族领地，想要找到魔族必定得搭商队的车！“
当黑皮和三耳带着人撞开房门离开时，巷口的风卷着沙尘灌了进来，吹得墙上的羊皮纸哗啦啦作响。独眼龙捡起魔道步枪，手指扣动扳机，枪膛里传出空响。他突然咧嘴一笑，缺牙的缝隙里漏出风声：“嘿嘿，你小子...倒是舍得下本钱。“
华伦特突然起身推剑入鞘，金属摩擦声惊得独眼龙抬头：“找到我妹妹，这种步枪再给你十把。“
“当真？“独眼龙的义眼骤然发亮，粗粝的手指在步枪护木上搓出沙沙声响，“我正想打听是哪个...“话音未落，后门外突然传来木箱倒地的巨响，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撞碎暮色。
独眼龙将步枪斜挎在肩，走到门边小心推开一条缝隙。缝隙里漏出两道黑影——他们斗篷下摆的血色战斧徽记在雾中若隐若现。“妈的！被赤斧的杂碎听了墙根！“他的义眼在黑暗中闪着幽光，“你一会出去小心点，赤斧佣兵团的那帮家伙可不讲什么规矩！“
华伦特点点头并不在意，从前门离开。看着少年离去的被，回想画像中的少女恍惚间竟与多年前某个被赤斧拖走的背影重叠。
“呸，这年头净是些找妹妹的傻子...“他骂骂咧咧地踹开暗格，里面码放的二十支魔道步枪在微光中泛着冷光，“等老子用这十把步枪换银狼总部的队长职位...定要把赤斧的狗头全插在颅骨广场！“
华伦特推开木门时，暮色正将颅骨广场的石柱染成深灰。腐肉市场的风裹挟着皮革与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街边摊位上打磨好的紫水晶在魔晶灯下折射出冷光。他刚踏上石板路，靴底就碾过一块嵌着细碎晶状物的地面——那是多年前留下的陈旧印记，如今在灯下泛着微光。
“小子站住！“沙哑的嗓音从雾中渗出。三个裹着油皮袄的汉子从墙角阴影里走出，为首的络腮胡斥候晃着腰间的血色战斧徽记，链节间串着的紫水晶碰撞出冷响。“听说你有笔大生意，让我们赤斧也沾沾光吧？“
华伦特的手指按在断剑鞘上，触感传来皮革包浆里的粗糙颗粒。“你们跟踪我？“
“跟踪？“络腮胡突然甩动铁链，紫水晶划破雾气砸向墙面，迸出的裂纹里渗出暗红釉料，“独眼龙发画像时，整个黑井区都知道了，在这里没有秘密。“他身旁的矮个子斥候嗤笑着扯开皮袋，半张紫莲的素描飘落在华伦特脚边，画像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油彩。
地面突然传来轻微震动。华伦特瞥见矮个子斥候靴底粘着的红土——那是铁矿特有的土壤。第三人斥候则悄悄举起十字弩，弩箭尾羽上的紫水晶装饰在雾中闪烁，箭尖淬着幽蓝毒光。
“那丫头要是先落到我们手里...“络腮胡故意拖长语调，铁链突然如蛇般窜出，缠住华伦特的手腕，“铁矿的奴隶笼子，或是斗兽场的魔兽口，你选哪个？“
短剑出鞘的金属摩擦声撕裂暮色。华伦特旋身挥剑，剑气劈开浓雾的瞬间，三枚紫水晶从铁链上崩飞，其中一枚精准嵌进第三人斥候的弩弦。弩箭偏斜着钉入肉铺招牌，震落的腐肉中滚出半枚狼头徽章。
“想动她？“华伦特的剑尖抵住络腮胡喉结，却感觉脚踝一紧。矮个子斥候甩出的套索不知何时缠住了他的脚，正狞笑着猛拽绳索。他借势后空翻，断剑插入石缝撑住身体，同时踢飞脚边的碎石。
络腮胡突然怒吼着扑来，铁链卷向他的脖颈。华伦特侧身避过，短剑反手撩出，剑锋划过对方手腕。血花溅在石板上，络腮胡的铁链哐当落地。矮个子斥候趁机甩出毒粉，却被华伦特挥剑荡开的气浪吹回，呛得他连连咳嗽。
第三人斥候的十字弩再次瞄准，华伦特猛地掷出短剑，剑柄精准砸中对方手腕。弩箭射偏，钉进旁边的木桶。他顺势欺身而上，拳头重击在对方胸口，斥候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络腮胡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眼中闪过惊恐：“你...你不是普通佣兵！“
华伦特捡起短剑，剑尖斜指地面：“滚。“
络腮胡咬着牙，突然从腰间拔出短刀扑来。华伦特侧身让过，反手一剑刺穿对方的喉咙。惨叫声在巷子里回荡，惊起了檐下的灰雀。矮个子斥候见状，转身就往暗处逃窜。
华伦特擦拭剑上的血迹，刚要离开，却听见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华伦特没有犹豫转身就走，拐过几个街角就消失在了腐肉市场。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快步走来，斗篷上的血色战斧徽记在魔晶灯下格外醒目——是赤斧佣兵团斥候队队长。队长扫了眼地上的络腮胡的佣兵尸体，眼神锐利如鹰：“什么人？胆子不小，敢动我们赤斧的人。“
腐肉市场的摊贩们早已被打斗吸引，此刻正躲在摊位后窃窃私语。队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身后的手下低语几句，斥候们立刻分散开来，向那些摊贩打听情况。
离开西城区，华伦特按照独狼所指过的方向找去，没多久就看到了独狼所说的“狼啸酒馆“。酒馆的断斧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二楼靠窗的桌子上，独狼正举着酒杯向他招手。但他不知道的是，赤斧斥候队队长已经从摊贩口中得知了他的来历，以及他寻找紫发少女的消息。一张无形的网，正在腐肉市场的阴影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