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玉之事如今在京城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他为一个乐伎吕盈莹赎身养在外边成了外室,导致与妻子公孙芸二人关系差到极点。
连同卫国公府与左相的关系都差到在朝堂之中相互呛声,惹得皇帝头疼不已。
虽然尹玖茉知道这些只是假象,还是有些为公孙芸担心。
“芸儿现在如何?”
“装样子还是要装的。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祈玉自从打入内部,他所有的逍遥丸全部改成了逍遥散,所有都必须在那边吸完才能回。”黎懋澜也现出忧虑之色。
“吸大烟?”尹玖茉心里一沉。
之前祈玉虽是上瘾,但自我克制着。每次的逍遥丸都分成数份,只有实在忍不住才会吃上一点。
可如果是直接在那边吸食,那这瘾可就不是那般容易克制了。
现在已经吸食了半年,只怕是已经中毒很深。
“不是说了如果对身体不利,便要他退出吗?为何还在继续?”尹玖茉盯着黎懋澜的目光有明显的不赞同。
“皇上也是这个意思。可祈玉不甘在这关头放弃,便瞒着众人加入了。”黎懋澜无奈道。
尹玖茉差点以为是皇帝逼迫,这会儿才知是祈玉自己的意思。
“他根本不懂这吸大烟的危害,再心智坚强的人都很难戒掉。”尹玖茉实在有些担心了。
之前用来控制人的逍遥丸,浓度还没这么纯,就已经让李明戒瘾时去了半条命。
而这些人为了深层控制使用的吸食类,只怕已与鸦片无异。
学过历史的都知道那一个黑暗的时代,鸦片给国人造成的危害。
“不能再这般下去,必须马上让他出来。”尹玖茉道。
黎懋澜摇摇头:“都劝过,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不愿意这般放弃。”
尹玖茉恨不能亲自抓出祈玉摇摇他的脑子。只是她也能瞧着祈玉这人主意很正,也是太年轻,认准的事便一根筋。
“如此,只能引蛇出动。”尹玖茉想一想道。
“试过,但都没有很好的办法。”黎懋澜又何尝不知这一点。
不过陈彦恒他们用了许多方法都没办法引出核心人物。
“那不过是分量不够罢了。”尹玖茉看了一眼黎懋澜。
“我?”黎懋澜指着自己鼻子道。
“也不单是你。粮食、钱、控制朝臣,这些都是想谋反吧?现在他们控制的大部分是文臣,接下来不就是要控制武将了?”尹玖茉想得不算复杂。
“你胆子也太大了些。”黎懋澜被她这般大胆的猜测哽住了,“这谋反二字你也敢直接说出来?”
“……你们都这般想,又不敢说。”尹玖茉摆摆手道,“我可不会藏着掖着,摆明面上来不是能分析得更快么?”
“所以你觉得他们会直接朝我们几个武将下手?”黎懋澜反问道。
“这不明摆着么?我可还是觉得康王突然谋反跟这人脱不了干系。说不得是二人起了分歧,那康王没忍住想趁白弥大金二国攻打大翊之际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咱们还有余力反击罢了。”
尹玖茉之前在边关做过的关于龙州城的梦实在太过真实,以致于她现在心里充满疑虑。那真的只是一个梦,还是预知?
那般真实的触感和经历,会不会真的有可能发生?
以致于她现在说起康王这件事之时,甚至有一种感觉,会不会这件事在梦里的他们的处境中,其实已经成功了?
“如今在大翊武将中比较有分量的便是黎、姚、陆、谢四家。谢家一直在边关,少在京城。陆继远回京述职,他也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姚家是二皇子的母家,拉拢姚家背叛二皇子,这可能性太小。”黎懋澜分析道。
“之前你们不是发现这些人与二皇子不是一伙的么?姚家他们想来不会去拉拢。”尹玖茉想了想道,“只有你和陆继远了。不过我觉得陆继远这人挺单纯,瞧着很容易中招。”
“单纯?”黎懋澜冷笑。
若是尹玖茉知道她的那些谣言就是陆继远那小子的心眼,看能不能还说出这句话来。
尹玖茉点点头道:“我觉得陆继远这人能力强,人还满耿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黎懋澜忍了半会儿,最后还是扭过头去。
“陆继远也是个好人选,我觉得你们二人的分量,随便一人便够做祈玉的投名状了。”尹玖茉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
“你就这般把我卖了?”黎懋澜幽幽道。
“哪是把你卖了呀,人家已经盯上你了。”尹玖茉没好气地道,“儿子都快被人嚯嚯了,你再不出手,咱们能防一日还能日日防得住?”
“这次查来查去只查到些不相干的人。”黎懋澜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
“不管有意无意,结果已经造成,这一批人更不能留在府上。”尹玖茉经过了边关生死之战,早已不是那般心软之人。
“那江宛青你便一直打算留在府上?”黎懋澜反而先提起了她。
“我一直怀疑当初善宁突然生病有她的手笔。只是当初投鼠忌器,怕她为了留下来伤了善宁。”尹玖茉再说起江宛青,早已心里没有芥蒂。
虽是个不合格的前任,但黎懋澜现在做得还不错,她也不欲翻旧账。
只是确实也不能再这般下去。
这次的事又断在了江宛青的院子里。
若说是江宛青没半点干系,尹玖茉也不信。
“江宛青还有家人么?”尹玖茉问道。
“她父母兄长都遭流放岭南。之前我也有接济过,应该没死。”黎懋澜说着眼神有些闪躲。
“男人啊,瞧着宠得很,其实也够无情无义的。”尹玖茉讽刺道。
黎懋澜赶紧起身上床抱住尹玖茉道:“说好之前的事翻过去不提的。”
“现在咱们还挺好,以后说不定你看上其他人,那她今日便是我的来日了。”尹玖茉面无表情地拍了拍黎懋澜的手。
“妻妾有别,我还做不来那等宠妾灭妻之事。何况她的身契是在侯府,我哪会花那些心思?你不同,你是我修了几世才修来的缘分。别翻我的旧账好不好?”黎懋澜低声哄着。
虽然知道两种价值观养不出一种人,黎懋澜现在许多想法是爱重她才愿意支持,可心里还是膈应得慌。
实在是不想理黎懋澜。
过了两日,黎懋澜把他所有的私库打开,悉数搬进尹玖茉的院子。连他手中所有的店铺庄子全部去官府改了名,落在了尹玖茉名下。
“之前种种我确实有错,只是望你能明白,我自小便是生活在这有妻有妾的环境之下。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今你我心意相通,我也知你对我还有疑虑,所以总是做好随时抽身的准备。”
黎懋澜把所有契书都交予尹玖茉,认真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为你准备充分。有一日,我背弃自己的誓言,那这些便是你离开的资本。”